看着琬宜的模样,杨氏好似也感遭到了甚么,停了斯须,再问出来的话也带着谨慎翼翼,“阿潆,你家里是不是出了甚么变故了?你娘亲还好吗,算起来,她已经五年未给我来信了。如果你有甚么难处,与姨母说,姨母定然帮你的。”
与此同时,谢安用舌顶了顶左腮,涣散开口,“哟,你谁啊。”
谢安明显也被她吓了一跳,行动较着一顿。但他还挺淡然,一脚迈入门槛,目光扫过桌上的碗筷,又落到她脸上,不冷不热地呵了声。
她垂着眸,手去摸茶杯,想喝口水,压一下烦乱的思路。
琬宜并没有等多久,屋子里的人出来的很快。只两个。
一阵风吹过,卷携着凉意劈面而来,琬宜忽的从思路中惊醒,仓猝昂首,正对上杨氏切磋的双眼。她眼神柔善,二人对视一会,终是杨氏先开了口,她迟疑着问,“女人,是来寻人的?”
……
一句话,足以让人泣不成声。
听杨氏提起姨娘和哥哥,连入了口的酥皮脆都没了滋味。琬宜昂首看她一眼,眼神踌躇,内心堵闷的发慌。杨氏并不晓得郡王府的事,琬宜很怕,如果杨氏晓得了收留她在家会有甚么伤害,她会如何做。会赶她出去吗,或是直接去报官?
门口站了个女人,温馨的,一点行动都没有。身姿细弱,腰肢窈窕,肤色白的像是腊月吐蕊的白梅花,虽垂着眸,也瞧的出眉眼的精美都雅。
她拉着琬宜坐在八仙桌边,给她添上茶,又去拿了碟子小点心,推到她面前,“阿潆来垫垫肚子,锅里热了菜,我们一会去吃。你说,如何就一小我跑过来了,你娘呢,哥哥呢?这千里路,就没人陪着?瞧你身上弄的,待会姨母给你拿身洁净衣裙来……”
琬宜被吓了一跳,从速站起来,看向门口。杨氏刚才去厨房了,现在这里就剩她一小我。
杨氏此次停顿的时候长了些,声音渐小,“是张家哥哥先借着这层干系欠钱不还在先,十两银子不是小数量,谢安打断他一条腿,可给了药费,也没再要欠钱……”
琬宜盯着碗筷瞧,听出她用心逗趣儿的意义,抿唇柔声应了一句,含了口肉。微微有些偏咸的滋味儿,肉质细致,入口即化,果然和姨娘的口味不差。琬宜看向她,头一回至心笑了下,眼眸微弯,“姨母的手真巧,娘亲之前就常夸您,秀外慧中。”
杨氏心机细致,怕琬宜初来乍到感觉局促,知心与她聊着。
琬宜都快健忘如许的菜是甚么味道了。杨氏把筷子塞她手里,又亲身给她盛汤,用另一双筷子把上面的肉都扒下来,夹她馒头片里。
屋里安排很简朴,没甚么多余的装潢,但也不陈旧,打理的干清干净。临安气候偏冷,为了御寒,杨氏白日里也烧了小炭盆。琬宜想,姨母与媒婆没扯谎,谢家是真的不差钱。
“另有理了?”福婶儿哼了声,“佩娘,你家谢安在临安甚么名声,你自个门清儿。你再瞧他干的那活儿,赌坊管事,跟把脑袋拴在裤腰上有甚么辨别?好人家谁肯相中。能有女人肯嫁,便就不错了。你看谢安,还谁都看不上,说话时连个好气儿都没有,你如果再不管管,我看你再等十年也讨不到儿媳。”
琬宜大气不敢出,就闻声他嘭的一声把手上的剑拍上桌子。玄色的剑穗摇摇摆晃闯进她视线,让她脊背一僵。脑筋里刹时跳出两个大字,谢安。
“姨母,琬宜给您添费事了……”说到最后,句不成句,琬宜趴在杨氏的膝上,感受着她抚在背后的和顺手掌,很像小时候的姨娘。她小声祈求着,哀哀戚戚,听得杨氏泪快速便就落下。她说,“姨母,您收留琬宜几天好不好,琬宜学着洗衣做饭,很乖的……您收留我几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