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之听罢低应了一声,调转马头向街。王世安望着苏之的背影消逝在乌衣巷的绝顶,为人父母总想要孩儿顶天登时,却又想庇护孩儿不受伤害,王世安的内心也是挣扎万分,此行遣苏之去,一为调查边疆失城诡计,二也为疆场历练,究竟是对是错呢。
“孩儿走了。”苏之垂目淡淡道。
苏之一瞧扶瑄,已然在床上坐起家子倚着软枕看起书来。
苏之出征的坐骑也是精挑细选过的,西凉进贡的小宝驹,从小养在乌衣巷里调教,毛色顺亮如缎,鬃毛丝丝缕缕,马腿上的筋肉线条流利有力,人不必走近,便可感到它朝气逼人。
孙利见在诸将中军位最高的李将军来了,便也收敛了气势。李将军拜王家门下,天然护着苏之。临行前王世安也叮咛李将军务保苏之安然,李将军明白这党群门阀之争,孙利又是小人宇量,此行出征孙利必定不会让苏之好过。
“我这常日有甚么好玩的好吃的,你也都一道享用了,你要出征,一时之间也不知送你甚么祝行好。”扶瑄从怀里摸索出一个符坠,看上去磨得旧旧的笔迹也有些许不清楚了,“这是我小时母亲从庙里求来的,倒不贵重,但却能保你安然。”
扶瑄的须发零散地坠在额前,轻吐道:“那明日我便不去送你了。”
“这浑公子平时虽颠三倒四狂浪不羁,但做事一贯是极稳谨的。”苏之道,“依此看来,司马锡要留女刺客活口,这女刺客身上必定另有甚么严峻的代价。”
孙利举起手中的酒,一饮而尽,而后奋力一掷,将碗摔个粉碎。
“好,不要误了吉时。”
“是否与杀手所寻之物有关?”
苏之来到王府大门口的时候,王世安已然在那边了,身形矗立,威稳如山。
李将军祝起酒碗,以气吞江山之势在军列前吼道:“我们都是晋人,我们住在晋土!现在我们的故里饱受北方胡蛮培植,本日侵北,明日南下,后日就有能够兼并建邺!胡蛮兼并,我们会过上甚么样的日子?胡蛮烧杀劫掠,视我们为无物!这片地盘上泱泱数千年文明如果就义在我们手上,我们去地下如何有颜面见列祖列宗?本日,我们三万北府军出征,与岭安军汇合一同剿北,我们正在誊写汗青,我们是顶天登时的男儿!我们要保卫这片地盘!没有退路,只要一战,故乡数以万计的老弱妇孺在期盼我们大捷而归!为了大捷,干!”
苏之闪了闪明眸,双手重生捧过,放心切近心膛的内衬衣里。
王世安微微点头,彼时主子已将苏之的坐骑牵来,苏之低声道:“那孩儿走了。”随即翻身上马。
“这谢公子的身子可真是让你王将军牵肠挂肚啊。我说,你们二人年逾弱冠还未结婚,莫非也有这断袖之癖不成?”孙利说罢佐着身边世人哈哈大笑起来。
兵士挥拳嘶吼,豪情壮志突破云霄。三万军兵也将碗中之酒饮尽,噼里啪啦的摔碗声在北门城下响作军歌一片,壮阔宏亮。
待三万将领兵士依数到齐后,三人盘点了北府军的兵马,便各怀苦衷地领着步队解缆巡建邺中街去了。
王世安轻拍了苏之的肩头,没说甚么言语,但眼中却掩蔽不住担忧与体贴。
少时,苏之到达南门静候北府军。北府军的兵士自南门鱼贯而入,领头一个阵的铁骑由兵士中的精锐将士构成,个个披银覆盔器宇轩昂。出征前的城内布阵巡兵不但是鼓励士气的,更是给城内百姓乃至天下百姓看的。马队阵列后,北府军的步兵分摆布两路迂道将苏之和他的亲兵包抄在中心,南门外另有源源不竭的阵列顺次排丈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