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小妹误闯虎穴大官人戏说龙潭
符儿浑身打了个寒噤,快速闪离其间形色,往里跑一阵,豁然现出一大汪池水来。池内池外皆是敞怀之男人与薄纱之女子,相互追逐,举止轻浮。间或有一二酒醉之人摇摇摆晃地拦住符儿,念叨些俗不成耐的言语。符儿眼望着这些地宫里衣衫不整的混迹之人便心有不悦,何如心急三位姊姊,便捂开口鼻搜索而入。
“那,如何摸?”女主猎奇地问。男主一字一顿道:“就像这模样摸。”说于此,便不再往下,只听浴盆里一阵水声。
穿行中,迎头逢一紫衣少女拎着酒壶似欲添酒,便握其无骨之手问道:“女人可知本日翻牌子的新女大家在那边?”
符儿把肩一耸,飞也似的退出门去,蹑手蹑脚地将门关上,背对着门喘着粗气。
男主勾抬女主下颚,打量一阵曰:“好一个鬼灵精!”女主娇嗔道:“如此,想必为奴家言中!”男主道:“女子夺目可不是件功德。”
符儿快到七宝楼时终究给赵九追上,微喘道:“想不到弟弟也是个脾气中人,哥哥本不喜风月,目前便干脆一同前去,也算长长见地。”
这还了得!符儿听此邪说,如天雷劈顶,内心揣摩着:“莫非是我那未经世事的三位姊姊?”
此时,店里只剩胡子小二呆立着,嘴里嘟噜道:“菜也不吃酒也不喝,竟连银子也不付!常日里满是些正襟端坐的大爷,私底下都是一个个色迷心窍的小鬼儿,哪日七宝楼给塌了,把你们全都压在底下!”
“胡子小二,老三道,给我兄弟二人捡好了上!”赵九与这店已非常熟谙,遂安闲地大声呼喊着。
入门往左一隔间里尽是杯碟碰撞之声,一群人围着一张长桌喊着“大!大!大!”而后便是一阵嘘声。
“这我倒明白,就像浴盆里的水,开端清澈,只要有人进入,久之则会变得肮脏。但是将脏水倒掉,换上新的不就洁净了吗?”
过了好一阵,女主娇嗔道:“官人快言闲事,到底如何个摸鱼法?”男主遂言:“实易也!百姓种粮食得缴税罢?贩丝贩茶也得缴税罢?凡下缴上之税,吃一截:初年,收民十石,则存七交三;翌年,存八交二;复年,存九交一,这叫‘吃下’。君主意之逐年愈少便会赈灾以济民。凡上补下之资,舔一舔:足十石,七品一舔,余三;八品一舔,余一;九品一舔,则全无矣。行话称‘舔上’。居于链中之人,不管身处何位,‘舔上吃下’一旦成风且无人揭举,想不敷裕都难。”
男主兴趣尚浓,戏言道:“论这衙门里的精元,‘搅和’二字便可。”
说也奇特,昔日这小店买卖虽不算太好,但大堂里七桌八桌也常满着客,本日过节却连一两桌也凑不齐。公然,店小二腿脚也出奇的勤奋,落座后才三言两语,一盘卤牛肉,一碟煮花生,一壶烧春酒像变戏法似的全都摆上了桌。
胡子小二俄然放高音声,故作奥秘道:“就是给新来女人的内室门口挂个花牌子,侧行刻两小字‘含苞’,哪位爷给的银子多,新女人就是谁的。”那小二阴阳怪气地拽着嘴,仿佛很懂世事普通。
女主噗嗤笑道:“怪道要‘搅合’,待水一浑,官人岂不是便能浑水摸鱼!”男主转过身来,望着女主大笑道:“哈哈,还真被你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