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危之柱乃树,亦如危危之台乃砌,高屋以建,巨擘以擎。
登得圣顶,首要之事便是去长生殿拜见神女仙姑。仙姑一见她穿戴如此奢豪便面露不悦,责问道:“安身之珠是否用尽?”
火照,把统统伪善撕碎。
都道是幸运莫若孩童,纯真、绝假、热诚、天真,又道痛苦莫若晓得,情伪、狡猾、诡谲、虚空。或许是九儿心智过早成熟,总感受夏花飞去,徒留残红,太仓促,模糊中出现一丝不安,惝恍中偶现一时懵懂。
背上没有了小十一,九儿内心轻松了很多,脚下也轻巧了很多,加上走的是转头熟路,不出一个月,九儿便顺利地回到了神山脚下。
一个用力过猛,袖子里的锦囊甩落一地,九儿捡起面上绣着“安怀”的一个,俄然想起还没拆开过哩,遂仓猝伸手往里抓,只听“哎呦--”一声,痛得九儿从速将手里拿出的东西往地上一扔,原是个满身长满纤刺的曼陀罗的果子,像个小刺猬般伸直成一团,用心来扎九儿的小手呢。
距府衙二十余步时,九儿又念到一起上“小弟弟”固然爱哭爱闹,但毕竟是这些哭闹才一次次突破九儿内心的孤傲与孤单,持续朝着崇高的目标前行。
当九儿游过池中圣柱时,发明水中倒映着“火照之路”四字,脑海中俄然想起小时候在“梦园”里见过的赤红如血的此岸花来。
巫女九人只好奋力游离。
还未等九儿缓过神来,那些残心泣血的曼珠沙华顷刻间燃起了熊熊的烈火,将九儿烤炽得浑身通红,披发焦灼。目睹着情势愈烈,巫女们又再次跳入水中,向着对岸游去。
九儿绕过鹰城,一起往东南边向疾行二十余日,穿颍州、经珠城、过滁州,渡江而至便是金陵。
九儿瞥了一眼从山下带回的牛车和大箱子,高傲地答道:“是以用尽。”
想到这里,九儿心中更是一阵隐痛,却终究安然地把十一从背上放了下来,悄悄地托在怀里,着实在实地再看了一眼,遂憋住一口气将十一托放到府衙门前,本身藏身在不远处,一向比及十一被官人发明,再三确认统统妥当后,九儿才重新装好三个锦囊,来往时之路回走。
再看一眼,已是太阳西斜。九儿还是不肯将小十一放下,一手稳稳地托住后背上的小脚,一手率性地在墙上画起了道道。
剥落的永久是罪孽的外套,被迫闪现的乃是暴露的实在。
仙姑甚为愤怒,欲以杖惩罚之。
寒冬渐近寒霜降,一场冷雨一枯黄。九儿裹着厚厚的红色毛皮一蹦一跳地上了神山,远远看去就像一颗“浑球”,是浑身沾满绵绵白糖的麻球,在群山岳里跳荡,行动还是流利,笑声还是开朗,未见得其人,族人们早已得知是九儿返来了。
就在此时,游女们又像发了疯似的将巫女们拖到池边,无情地扔到圣池里,摈除着扑游到对岸去。
远远地听着三才之人在三才之屋里其乐融融地批评着三才之碗,九儿行在风里,垂垂觉着本身的身材轻巧了很多,像一只雏鹰顶风展翅,回旋在鹰城上空,俯视着空中所产生的统统,越飞越高,越飞越远。
但是,当炽烈的阳光刺破浓云毕竟洒满六合时,神山之上的层层白雪便如纱幕褪去般丝丝缕缕地隐去,化作一江春水渗入潜底。暴暴露的,恰是那雪层之下岩石的坚固,冻土当中生命的腐朽,温情过后无情的冰冷,以及面纱背后脸孔的狰狞。
木鱼子曰:生生之爱远去,亦如生生之痛阔别,求之为安怀,念之则放心。
巫女们皆佯装无事各自散去,九儿亦莫不作语,一起采花织叶以蔽体,得回小屋里来。而后,神山不见小九数日,遂觉清冷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