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韬乃中书令赵廷隐之子,技艺超群,左手执飞沙剑,军中唤“飞沙将军”,当为都虞候最好人选。中书令赵廷隐既是建国功臣,又是顾命大臣,权勇有智,为孟昶重倚,称其“赵太傅”,国有大事,当场问之。膝下崇韬、崇祚两兄弟,一武一文,少伴孟昶学,长则领兵封侯,可谓“忠武世家”。
“这枚火箭非我统统!”光亮公子断言。
第三番,二公子东西分立,骑马对射,以五箭穿鼓迫对方落马为胜。银箫公子接收前一番经验,占先机,拉弓抢射,只一箭,令光亮公子马失前蹄。当战马前倾,双膝跪地的一瞬,光亮公子回身回射,拇指扣弦,指尖发力,只听“通-通-霹雷”三声,前两声通透,末一声轰鸣。毬场上,沙尘四溅,浓烟乍起,银箫公子同其战马突然灰飞烟灭,留下的,唯有一具残躯,一柄银弓,一片狼籍。
白狼如何会在这里呈现?莫非又是偷偷溜下山?不怕黑姑姑惩罚么?合法符宫娃猜想之际,银箫公子已锁住白狼的头,猛地一箭射去--
你押着我走,戴上桎梏,四肢捆绑。
高高飘荡。
第一番,两人同处一线,立北而面南。接连三通鼓响,告蜀军胜。“光亮公子”马光赞不平,诘责为何同准同速同穿三鼓,却论蜀之为胜?“铁快意”王昭远解释道:“银箫公子谨遵‘五射’之礼。一箭透靶为‘白矢’,三箭连珠续发为‘参连’,平射为‘剡注’,臂直为‘襄尺’,四箭挂靶、列如‘井’字为‘井仪’,所谓‘桑弧蓬矢六,射六合四方’是也。反观光明公子穿而无序,非礼也。故蜀胜。”
这就上演了“皮鼓五射”的竞技。所谓“皮鼓”,乃用兽皮蒙鼓作靶,于五十步、百步、一百五十步位各立一靶。所谓“五射”,则操纵有限的五支箭发力,以准为胜,同准以多为胜,同多以快为胜,同快以奇为胜。
俗话说:“躲得了月朔,躲不过十五。”这话用在孟昶君身上不为过。南楚增兵三千,昨日乃从马希萼口中得知,孟昶唯恐打了照面,蒙头鼠蹿,避之不及。今晨,核心禁卫军长驱直入,两千铁甲会聚神武门,司空兼判度支、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判六军诸卫事张业方差人前来通报,并邀孟昶皇家亲卫军同到东毬场“会练会练”。
大蜀天子令达以下,“太极图”中林水兵起首喝彩“万岁”,继后乃是控鹤军臣服。山火军见局势所趋,亦呼“万岁”。殿台上,这一刻倒是令张业始料未及,本就对提早发难有过踌躇,现在孟昶既将独一之控鹤军当世人之面拱手相让,这便是昂首甘当傀儡之意,“控鹤军”自不必当场全歼。
“不妙!”符宫娃在孟昶身后,手里捧着痰盂儿,心中窃想:“前觉得,毬场演练不过是一贯张扬放肆的张丞相蓄意热诚之行动,孟昶一忍再忍,只待三今后花朝节时一决高低。未曾想马希萼出其不料,借张业之威,胁孟昶调控鹤精兵,以游戏之名将其围困,大有节前便要毁灭孟昶亲卫军之势。控鹤军危矣!孟昶危矣!蜀国危矣!”
禁卫军主将李廷珪亦受命登台,放下平锤,舞动蓝白方格旗。在其批示下,禁卫军裂分四块,与“山火军”南北紧挨,蓝衣军团大喊号角:“林水兵,哄!”转眼间,东毬场被赤焰红与海水蓝平铺了一大半。
楚军由马希萼之子马光赞出战,光赞年十三,为夫人苑氏之子,生性本良善,但与其父相类,乳臭未干却极度好战,人称“光亮二公子”。蜀军则由张业亲身点将,用心指了控鹤军中素与其反面的左匡圣都批示使孙汉韶。汉韶有一胞弟,名汉乐,与其兄豪情甚好。兄持金弦弓,号“金弦长公子”;弟执银箫弓,号“银箫二公子”,虚岁亦十三。汉乐年青气盛,不顾兄长劝止,单独于张业跟前请战。张业乐意做这个顺水情面,准了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