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道是家常的鱼香茄条,刘小娥依着本身的口味做。诗曰:“香香香的鲜,丝丝丝的咸。酥酥酥的软,酸酸酸的甜。”刘城墙二话不说,将手中仅存的一支宫花献予这道有“鱼”味的菜品。又讨其斜切入刀,令茄条遍身网菱如龟背,遂定名为“乌龟背鱼”。
刘城墙趁机将头靠在符儿肩上,被符儿用力一抖,摔进湖里。折腾一阵,才晓得湖水之浅,刚好没齐腰身,放心起立,头顶一条活蹦乱跳的小鱼。
第六道是耿宫娃特长的白汤酸菜鱼。新鲜鮰鱼配搭腌制青菜,米汤里打个滚儿,滋味恰到好处。诗云:“洁身片作云,白水煮汤清。酸咸少轰烈,坐等客佳音。”虽说鱼成片状,但刘城墙吃出是鱼,便连连奖饰:“又酸又咸又香又鲜,馋得本王内心想,吃到本王肚里暖。菜名就叫‘酸到家鱼’。”
“厨船进食簇时新,侍宴不过列近臣。日午殿头宣索鲙,隔花催唤捕鱼人。”花蕊夫人将孟昶与诸来宾安设于聊花斋,一面吟诵着面前实景,一面缓而有序地除香粉,换短褐,掀帘入膳房。
马希萼失神错愕,手落第着仅存的一支宫花,颤颤巍巍地增益在花蕊“绯羊领首”旁,成绩了这一道龙门长桌上名副实在的领首好菜。
第七道菜由妙音脱手,公然别致。巨大的铜盆上高出半轮金月,月上用肉末与果蔬堆叠成人形,一男一女相对而望,栩栩如生。“桥”下有银河,河面有倒影,河边一左一右各捏一小人,相背而拭泪,奇的是竟连晶莹之泪珠也清楚可见,似用半粒米西装点而成。李圣天不忍吃掉小人儿一手一足,只在“桥”上取了一砖一瓦,悉心辩白藏于味道中的奇思妙想,笑道:“哈哈,桥身是南瓜!”又念其诗:“姻缘手中线,合掌自连累。何需鸳鸯羡,奔月揽九天。”遂赠其菜名:“鹊桥会仙”。
彭芊娘笑道:“三位娘娘得蒙圣上钦点,受邀入楼,天然在此中。”刘莲心持续问道:“小耿、小辛随皇上入楼,小娥随夫人入楼,我随昭容娘娘入楼,我等可在此中?”彭芊娘有礼道:“也在此中。”刘莲心只觉荒唐,口里不说,只是又问:“那乐班乐伎入楼弹唱,莫非也要弃了管弦弄出个菜品不成?”芊娘点头:“乐伎之流因专事所务,不在此中。”
小宴选址会仙观,本是一所范围弘大的皇家道观,却因李太后信佛,张太妃坚信外教,修造之时便兼具各式楼堂馆所之风,且东临龙跃池,南接迎仙宫,西北毗邻漪兰宫,可谓南北交代之地,兼容并包之所。观内西起一高楼,名曰“会仙楼”。登楼北望,有如夕照余晖般星星点点的丹霞诸亭;俯身西探,便是供阁房女眷玩耍玩耍之开阔地--西毬场。
“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你若相与,不离不弃。今我来思,雨雪霏霏,荡子滩头,舟行远去。潮头勇立,船马劳替,翻山越岭,疾走急停。弄拨灯火,违命愿意,神鬼殊途,何时能聚?”符儿嘴边噙着感喟,旁若无人,胡乱自语。
毬场上,南楚的将士们正在马背上变更各种姿式,有背骑骏马哈腰射箭者,有倒悬马腹驭马跨跃者,有并马奔驰腾空换马者,有三人垒叠共驱一马者。其转头之飒爽,眼神之刚毅,用力之精当,飞身之轻巧,判定之勇敢,乃至共同之默契,都令场边堆积的宫中女娃赞叹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