辉---辉-赫---赫-浮--五----云-,
孟昶稳稳地放动手中杯酒,拉起花蕊夫人白净苗条的小手,安抚道:“夫人情意朕已晓得。”又缓缓向众臣道:“但是,本日小满,又逢新殿初成,应是喜乐之日,莫要将前朝浮杂之事扰了当下兴趣。”众臣连连称是。
六工六五,四上合四上,乙尺乙四四四乙四四合。
六五六工工尺,工六工尺尺四,合四上工尺合四四上。
宣---华-池---上-月--华----新-。
“若此实在不幸,不如……”只见花蕊将头上钗钿一一拿下:一顶芙蓉捏花金凤头,一支珊瑚玳瑁嵌金簪,两贴对龙合凤金花钿。另有颈上一串五色玛瑙金项圈,双耳一对紫宝蝶纹错金坠,腕上一只翡翠镶金龙凤镯,腰间一挂千水万绪金银线,以及踝边两颗珍珠包金小铃铛。“将这些个物件儿赠送那无衣无食之不幸人罢,只是……”花蕊手中紧紧攥着一支樱羽翠饰,不美意义地低头道:“这一支得存着!此乃皇上初见本宫时相赠信物,翠饰上每一纤毫皆取自一只翠鸟腋下,欲取‘思慕’之意,遂由四十五只翠鸟传情,四十五根翠羽载意,明丽光艳,永不退色。”
徐翰林哼吟,孟昶便领席间之人击节随唱,点头晃脑,一副君臣和乐之态。一旁侍酒之辛尚仪眼色极佳,耳听即成,命乐伎临场奏曲,就着《月华如水宫词》二十八字将曲子又对付了一遍。孟昶天子兴趣更佳,鼓掌合乐,拍着拍着竟将手拍到咯咯直笑地花蕊夫人掌心、肘臂、肩头去了。
孟昶又道:“朕尝闻前朝有宫人李玉箫撰《月华如水宫词》云:‘辉辉赫赫浮五云,宣华池上月华新。月华如水浸宫殿,有酒不醉真痴人。’极是也!”
辛尚仪见机向孟昶发起,邀诸位大臣赋诗扫兴。孟昶拥着正巧食蟹腿肉的花蕊夫人,红光满面道:“才子于左,贤臣在右,‘有酒不醉真痴人’啊!”众臣拥赞,一个个推酒起家,跃跃欲试。辛尚仪一个指令,两名小宫娃推动来一幅素绢屏风,又捧来早已备好之笔砚,请诸位大臣试手题诗。香墨挥洒,诗陈迹现,力透屏风,气韵一贯。孟昶与花蕊从右自左顺次看来:
有-花-不---摘枉---春---闲-。
袅袅歌乐吹彻寒,擎舟逐水下江南。
曲盘曲折的仙桥这端与东宫相连,白玉雕栏雕刻芙蓉娇花,饰上粉嫩清透的飘雪缎带,衬托出一番仙宫幻景。仙桥那端漂渺不见,若半挂在天涯。垂垂,身着紫衣便服的孟昶天子与紫袍金钗的花蕊夫人忽明忽公开联袂前来,笑声如檐上风铃,清脆动听,脚步似胡蝶翩跹,轻巧欢娱。
“这……”毋相侧身俯视龙颜,细心察观孟昶神采。谁知小天子老是沉默不语,只顾低头端起一盏玉液轻尝。
孟昶抬眼细看,顿觉辛氏模样更甚,悔之不该等闲承诺其从官之事,转念一想,觉着也无妨,便打趣道:“辛尚仪好才情,克日可否又写新诗?”辛氏邀二主入新宫瞧看,一面笑吟着:“三清台近苑墙东,楼槛层层映水红。尽日绮罗人度曲,管弦声在半天中。”念毕,花蕊夫人拉着辛氏衣衿打趣道:“mm这般美艳,姐姐好生妒忌!”辛氏一怔,觉得宫诗一事失礼于花蕊,惶惑道:“下官知罪!”哪知花蕊惊奇道:“你有甚么罪?要怪就怪符mm,如何也不替姐姐作身都雅的新衣裳!”辛氏回味,于花蕊对视一番,一阵畅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