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若梦,至美长留入画。
大家想得贵彩,
花蕊夫人鼓掌喝采,连连称叹:“赢了赢了,快向皇上讨赏去!”充容带着悦色,领着尚在负气的修媛一道往皇上跟前请赏。孟昶倒也风雅,赐了一对儿冷翠碧玉镯子,充容娘娘将其一分为二,另一只戴在了修媛腕子上。修媛也真是个孩儿脸,悄悄一哄便又和乐起来。
孟昶探罢,一阵会心,饮浓茶执朱笔续批。
这日工夫尚好,宣华苑如平常般热烈。花蕊夫人入早便已簪花弄裳,与数百嫔妃女官,宫娃仆监一道绕着龙跃池游园赏春,垂钓玩耍。可惜前朝诸事缠身,孟昶帝尚不得与之同欢,朱批之际,竟也搁笔慨叹,唏嘘不已。
一首诗云:“慢揎红袖指纤纤,学钓池鱼傍水边。忍冷不由还自去,钓竿常被别人牵。”
龙跃池南有怡神亭,亭畔一廊,形似长岛,临水而建。想那水云流换之今后,龙跃池心已然无岛可登,宫娃仕女便游转至此,放养白鸭,以藤圈投套为乐。天子孟昶巡游后苑,偶然间被小宫娃们开朗的笑声吸引,摒弃摆布,单独前来。见着朝服未脱的天子亲临,小宫娃们争相献艺,藤圈漫飞。与之同时,水中白鸭亦如听懂人语般渐近围聚起来,供人取乐。“套圈有何意义?拿桃木弓箭来!”天子一语,从旁寺人个个如簇拥般窜动。
“押注红罗被十床!”这方祖尚宫话音将落,多公公结合四五位小寺人抛注“赏银二十两”。场上雄鸡善斗,铁爪利齿,两相对战如雄兵,阵容威威,毛羽满地。双楼之上,敲锣打鼓,扯嗓助势,各自为阵,可谓惊天动地,满场狂欢。祖尚宫输了一局倒也不恼,拉开廖公公紧捂的裤带,大声向南楼请愿:“再押皇上御赐裤腰带一条!”随即令人从银镶鸡笼里捧出一只金毛鸡,北楼呼声愈发高涨起来。
“咿--呀!”伴着一声惊呼,那箭头直勾勾地插入池间一只白鸭颤抖的颈部。“射中了!皇上射中了!”水廊顿时热烈起来。可不知怎的,吉宫娃也随之掉进了水里,如同那只被射中的白鸭,冒死地在水中扑腾。
摆布画师皆捕获到这一帧图景。但见写真之画一女点头若花羞,粉额玉面,如诗如莲,未得彩妆,竟也靓丽光鲜,好一个花蕊初嫁,直上彼苍。适意之画亦起波澜,后浪推前浪,澎湃彭湃,朝气盎然,便是春光无穷好,各领风骚数百年。
常常只取杂花。
宣华苑高低皆知,天子孟昶虽则幼年,倒是个搏戏熟行。此前迫于前朝危急,便是将五木掷具搁置好久。当逢寒食,禁烟罢火,而蒲戏正盛,孟昶心头按捺不住的欲火之苗趁机复燃,技艺大显。且看其快挽双袖,掸土起势,屈腿捧杯,摆荡骰箸,五律一晃,十拍一出,三黑两雉,贵采之相!
宫人们玩闹得短长,孟昶见之也舒心起来,垂垂将朝中毒手之事临时抛诸脑后,一心只想着快快见着可儿的小花蕊,不知这回子又有甚么新奇玩意儿可一共把玩。
“皇上这是在教诲奴婢万不成轻力轻心!”掖庭掌灯的吉宫娃看准机会,侧身挤进孟昶身后,又一个健步绕至天子跟前,娇滴滴隧道:“恳请皇上传授奴婢驭箭罢!”孟昶一瞥,见这小宫娃楚楚不幸之态,临时呼应,一手持弓,一手握住宫娃小手助其扣弦。弓箭尚未拉开,吉宫娃已是吓得退了小半步,全部背臂当好投进孟昶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