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雾满盈,树林安宁。枝头之上,七语鸟还是温馨耸峙,连羽毛都没有乱上分毫。
这里约莫是某个筑基期妖兽的领地,故而四周的妖兽大多在练气五层以下,固然妖木很多,但植物类的妖修在金丹之前都没法走动,哪怕面对筑基颠峰的妖木,只要谨慎应对都不会送了命去。是以这倒是个歇息的好处所。
“咳咳……”滚滚烟尘中一瘸一拐地走出一道人影来,那是一个约摸十七八岁的少年郎,他生得极其姣美,一双桃花眼通俗得像是能勾魂摄魄。刨去那身灰扑扑的,东破一块西少一片的白衣,他就是无数女修士的“深闺梦里人”的最好模板。不过哪怕是这幅灰头土脸的模样,这少年还是风骚漂亮得能让任何女修脸红心跳。
归岚动了动脑袋,对劲地听到妖木收回不堪重负的惨叫,懒洋洋道:“这小崽子有甚么特别的,值得你装个幼崽来骗她?啧啧,那行动那声音,我看着都牙酸,难为你还演得下去。”
傍晚的风悄悄拂过,雾气弥散间,蛇口中的尖牙模糊反射着寒光,落日余晖下,蛇牙仿佛流转着血光,白蛇渐渐靠近,在大口笼住七语鸟的一顷刻,蛇头猛地一伸,蛇牙刹时咬合,力度大得能咬断精铁。
对于这类不负任务的猜想,小七的反应只要一个,她轻挥翅膀,归岚便如离弦之箭普通飞射出去,深深嵌在一株妖木里,半晌拔不出来。
暮色愈浓,残阳如血,沉寂诡谲的树林里俄然传出一道跳脱的男声,那声音很清澈,像是岩石上潺潺流过的溪水,在这迷雾愈浓的树林里显得调和又非常:“小七!我好不轻易找到一个本家,你如何又把它弄死了!”
见小七没甚么反应,归岚再接再厉地嘲笑道:“可惜啊,哪怕你这么豁出去了,这个小崽子竟然还是没对你放下戒心。咦,这么一说,我倒是挺赏识她了呢。”
树下的归岚眉头一皱,直觉奉告他有甚么处所不对,他化作一条手臂粗的白蛇,飞窜上妖木,蛇头搁在蛇尾上,用身躯将小七环住,迷惑道:“你此次如何不辩驳我,说你是看着我长大的了?虽说不是青梅竹马也没甚么啦,但是你不感觉青梅竹马的豪情更深厚吗?我不是说我对你的豪情不敷深,我只是想着,如果能与你更靠近一些,哪怕只要一点也好……”话题越跑越偏,直直地向着某蛇密意剖明的桥段疾走而去。
图弥婉只觉指尖冰冷,她自重生以来第一次感觉绝望,不是因为白蛇可骇的体型,她第一次悔恨本身晓得的实在太多,多得让她几近要落空站立的勇气。宿世影象里的一句话充满了她的脑海,“雾隐蛇,常栖泽畔,为云龙后嗣,金丹期可化云雾,云雾不消,雾影不死。”
虽说想脱手,但这里离内围太近,她冒然脱手恐怕会引来其他刁悍的妖兽,是以图弥婉谨慎地绕过了那棵树。
雕像普通的七语鸟偏过甚,长长的翎羽拂过树枝,它直视着一方白雾淡淡道:“归岚,它太贪婪了。”
“你家的小崽子倒是谨慎。”规复原状,在树下蹲了一夜的归岚死性不改地口花花道。
“嘶……嘶……”湿冷的声音这才钻进耳朵,图弥婉倒抽一口寒气,盗汗刹时打湿了衣服。
太阳垂垂升起来了,林间的雾却没有散,乃至有转浓的趋势,图弥婉渐渐蹙起眉,虽说林间常有瘴气,但是直觉奉告她这白雾不但仅是瘴气那么简朴。
图弥婉再展开眼的时候,夜已深了,皎皎月华水普通地流淌在树林里,四周一片宁谧。图弥婉起家,闭目凝神,鉴戒道纹铺展开来,十丈、百丈,周遭百十丈里统统生灵的修为俱都印在她的脑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