挥去心头缭绕的离愁别绪,她奉告本身不必耽于难过,只要她活着,好好地活着,就终有返来的一日,而下一次,她必不会以避祸的姿势这么狼狈的分开。思及此处,图弥婉垂眼掩住眼底的厉芒,开端了又一天的修炼。
仿佛有甚么等候已久的东西终究拉开序幕,即便她并不等候乃至深为顾忌,却仍不由自主地松了一口气。
十年畴昔她关于六合大劫的影象已被断根洁净,但幸而天道垂爱,她起码还记得六合大劫将要产生,只这一点她就赛过仍沉浸于承平乱世中的修士们很多。
图弥婉心知这些知识是说给他们这些新人听的,是以格外当真,又听得闻晴道:“秋冬之时乃是万兽山脉最安宁的时候,时有小乱却无大患。宗门体恤,此时派你们驻守,能够让你们有个适应的时候,望你们早日适应疆场,不负所托。”
闻晴还说了些别的,图弥婉一一记下,待得话毕,她向窗外看去,崇云仙宗已经离得远了,气势却还是逼人。那尊庞然大物耸峙于重峦叠嶂之间,带着一种仿佛能万劫不灭普通的沧桑安定,让她不自发心生信赖。初来异界的十多年里,她统统的影象都依托着这个宗门而存在,或许有很多处所不如人意,但这并不影响她的归属感,这里就像是她的家。而现在,她要离家远行了。
她仓促转头,却只瞥见天首上人的背影,红色的道袍被炉火染上一层跃动的红,鲜浓得让她眼角一跳。天首上人固然看着像是个孩童,常日里行事也很有童心,可究竟上他的春秋已是逼近四位数了,这些积年的老妖怪对于伤害有着超乎凡人的灵敏嗅觉。对于他的警示,图弥婉涓滴不敢掉以轻心。
看人到齐了,为首的闻晴弹出一枚拇指大小的精美划子,那船于半空中俄然变大,船身长十余丈,光彩朱红,宝光湛然,看着极其不凡。
图弥婉一怔,不着陈迹地移开了眼,她恭谨地点头,步入内间,于闻晴面前盘膝坐下,严厉道:“我幸得师兄庇护,有机遇前去断潮城驻守万兽山脉。我自发任务严峻,心生忐忑,故而前来就教长老,不知可有忌讳之处?”
图弥婉好好睡了一夜,次日凌晨接过杜序细心筹办的各个物品,不紧不慢地到了升仙台。
“这么说来你是要去驻守断潮城了?”说话的是一名看着约摸十岁的男童,他端倪清秀稚嫩,身量也只比身后那尊庞大的丹炉高上小半个头,神情却带着几分纯熟成熟的意味。
世人飞身跃上宝船,闻晴掐动指决,图弥婉只觉身子一轻,探头看时,那船已然飞入云层,正安稳而敏捷地往外飞去。
图弥婉掐了个指决,用蓦地弱了三分的炉火渐渐炙烤着药材,转头笑眯眯道:“师父不在,我们师兄妹天然要靠近些的。”
图弥婉翻手取出一株光彩浅红的药草,打量半晌后,择下它顶端约摸一寸长的部分,将之送入丹炉中,漫不经心道:“是的,师兄让我来师叔您这儿讨些丹药。”
“红线草早放了一息。”男童翻了个白眼,嫌弃道:“你们一个个的,都整天惦记取老祖我的丹药。”
图弥婉点头受教,随即神采端庄作检察炉火状,对天首上人的抱怨只作不闻。
升仙台上已有十余人,此次出去驻守的弟子约二十余人,修为寒微者不过两三人,余者皆是修为起码元婴期的中初级修士,他们神采庄严,气势凛然,一看便晓得是经历过腥风血雨的,如许的人才是一个宗门真正的中坚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