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得那么远,神态还那般不急不忙,按说此时便是想救孟扶摇也已来不及,但是孟扶摇一见他便感觉没出处的放心,仿佛面前这存亡一刻的泼天大难也不再值得惊骇,嘴角忍不住微微翘起。
火线,元昭诩整齐高贵文雅得像是方才步入殿堂,暴雨袭身而衣衫不湿,遥遥立于一片油绿当中,山崖背后当即像俄然升起一轮新的明月。
元昭诩却底子不睬会那逼人的杀着,他半空中衣袍飞卷穿行渡越,如一道道烈风卷了浓云浮动,又或者是电光于云雾中忽隐忽现,在暗色苍穹里一次次乍起又歇,所经之处,罡风如隐形之刀,刀刀都断合抱之树,就见衣袖卷掠间霹雷之声不断,每一脱手必有树断,他穿掠在刀光和巨木之间的身形快如闪电轻若鸿羽,常常都在间不容发之际从最纤细的裂缝处闪过,明显应对的是最狂乱最没规律的进犯,行动却切确细致得仿佛事前演算过无数次普通。
孟扶摇眨眨眼,望向上方。
孟扶摇惊诧在他怀里转首,元昭诩已经笑道,“你想在这里对我献身么?可我怕着凉。”
低而文雅的声音,带着笑意响在耳侧,孟扶摇欣喜的展开眼。
居高临下的元昭诩,带着笑意的眸光通俗幽黑,神光聚散,醉人如酒。
笑意未散,他俄然动了。
“喂,睡着了?”
孟扶摇笑意还没来得及展开,就见刚才还静若处子的元昭诩亦对她一笑。
最后一点带着幽光的巨网落下时,恰好落在了元昭诩的靴跟处,在他身后,刹时被雨无声的打入泥土。
孟扶摇颤了颤。
孟扶摇心一沉,只得闭上眼,默算了下本身身处的位置,遵循本身胸中所学,筹算先毁了左边三步那株树再说,五行白木大阵千变万化,生门死门瓜代顷刻而过,她只要百分之五十的概率逃出大阵能够有的地底暗箭和巨木齐砸,但不管如何,总比元昭诩直奔死路来得好。
她只是看着他,心底有暖流涌起,因一夜淋雨攻杀而冰冷的身材,仿佛俄然也有了几分热度。
他语气里笑意轻松,孟扶摇的角度看不见他的神情,见他没有非常,倒也心安,只是不知为何,听着他漫不在乎的语气,突又生起淡淡难过。
仿佛,于无声处听惊雷。
巨树在一颗颗倒下,看似倒得混乱无章,但是每一棵树断裂位置都略有分歧,一棵比另一棵更高一点,力度也有所窜改,乃至于每棵树倒下时,都刚好架在前一棵树上,这般一折折多米诺骨牌一样推倒下来,竟然始终没有一棵树落地,到得最后,统统的树倒伏成一个起伏山峦般的形状,而那些胡乱弹射的匕首,也非常精准的被那些按分歧角度倒下的树木,全数挡了归去,齐齐落上天下。
孟扶摇吸气,指端的刺痛令她眸光刹时腐败,她下认识的缩了缩,这个行动刚做了一半,一向凝睇着她的元昭诩俄然掉开眸光,伸手一抄将她抄起,一折身已经飞了出去。
四阵连破的连锁构造一阵乱射,顿时将玄元剑派卫士射死很多,惊呼声里,人群更加狼籍的散开。
元昭诩似笑非笑,抬袖一掷,底下人齐齐跳开,却甚么都没瞥见,随即便听半空一声长笑,两道黑影惊鸿般电射而去,在长空雨幕中划出一道凝而不散的玄色雨线,所经之处树叶激飞,树木齐齐向两边分开,空中的积土被阴柔而又庞大的真力卷起,四散飞溅,咔嚓咔嚓之声连响,箭折地裂,水涌火熄,白木大阵以后的其他黑水黄土烈火青金四阵,顷刻间齐齐被破。
巨木全倒,匕首弹落,元昭诩衣袖一振,带着孟扶摇直飞而起,虚空蹈步如踏飞云,一步便踏上了最高一株树的树端,大片大片的雨水被他浑身活动的真气激飞而起,他飞越长空的身姿直似神仙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