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长喝茶的行动顿了一下,随即规复如初。
好景不长,始皇驾崩的动静传遍天下,人们躲在各自熟谙的茶馆里边絮干脆叨,却没人能说出个大抵。
他的目光有些飘忽,似是在穿墙过壁,凝着远方对视将来。
“那里,店长言重了。”杨夏风长笑一声,端茶回礼。
“期间还是变了啊。”杨夏风靠在柜台后的木椅上,半眯着双眼。“还是你这里安闲,不受凡尘感染。”
店长问他,却见他摆手一笑说:“不碍事。”
公元前224年。
“只是不晓得,这循环,还要持续多久。”
“你……真的有背负这些的憬悟吗?”
“如许就好了么,这但是命啊。”
看着他,店长浅笑,咽下口中的茶汤,缓缓道:“文明也好,政治也好,都一样。”
杨夏风还是坐在靠窗的位子上,店长还是品着他新泡的茶,在午后的光影里笑得这般温暖,与当年无差,光阴再狠,仿佛也没法在店长的容颜或者内心刻下半点波澜。
“我也找到他了。”
这世道变幻万千,唯有这初春的暖阳,还能这般似月温和。
那夜他从北边返来,脸上神采凝重,不知是喜是悲。
店长坐在他劈面的椅子上,双手交叉撑住下巴,看着他的眼睛沉默不语。
“期间老是会变的,最首要的,还是本身心灵的安闲。”
“我找到她了。”
“深渊。”杨夏风笑得像哭普通苦涩,“你说话还是那样,一套一套的,听不懂呢。”
他看着店长,笑道。
或许吧,这都是命呀。
可惜呀,秦国气数已尽,灭亡的运气,又怎是他一个赵高所能摆布的。
“你如何看?”杨夏风躺在小店以后的草坪上,树影刚好为他切碎了晒在脸上的阳光。
“是啊,我不是他。”望着茶汤,杨夏风不由苦笑,抬头便将整碗茶汤灌下。
公元前221年,秦军攻破齐国,将军王贲率兵自北进入齐国境内,避开齐国主力,齐王不战而降,一统六国之战,至此闭幕。
杨夏风愣了一下,旋即撇了撇嘴。
“我说过会毁了他。”他的凝着茶面的双眸,眼神锋利非常。“我看他这世还是烦人,送他轮归去了。”
“你会懂的。”店长抬起眼,墨色的瞳隔着刘海直看着他,却俄然抿唇笑了一下。“说些别的。”他抿了口茶,放下茶碗撑起手臂,饶有兴趣地看着杨夏风。
“外边打了好久,秦王的辇车压过了无数的国土,那把长剑,也不知斩杀了多少生灵,韩赵魏楚已然灭亡,同一霸业,就差燕齐二国了。”
杨夏风一愣,不由苦笑点头道:“确是如此,她被兵士追捕,也不知是哪来的兵痞。”
本年和之前一样,他又来了,倒是负着伤的。
“以是你救了她,然后就负伤了?”店长看着他,见他点头,长长叹出一口气:“你这又是何必呢,夏风。”
“你这茶虽苦,不及我心。”
“看来还需改进改进呢。”店长笑出了声:“我是说,这茶太苦了。”
公元前二零七年,项羽大破秦军,巨鹿一战,秦军惨败。一年以后,刘邦入关,子婴出城受降,秦朝灭亡。而后,汗青支流转向刘项相争,那夜四周楚歌,虞姬帐中一舞,一曲结束这段经历了无数刀光剑影的缘分。
一旁的店长轻笑一声。
“可此次……”杨夏风端起茶,又是一饮而尽,像极了百年前的模样。他顿了顿,含在口中的话随茶香缓缓而出。
“但是,夏风。”店长话锋一转,冷下的腔调变得严厉。
店长按例给他倒了杯茶,不过他没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