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年前,在这荒林当中,拾得一个弃婴,现在长大成人,赵离人只把他当作本身的孙子对待,也不忍心让他受过量的苦,习得一招半式,有个技艺傍身,也就罢了。
“痛,为何不长记性?”一个衰老的声声响起,尽是责备之意。
“是是是,徒弟了不起,返老还童,白发童颜,不过你有没有算过一笔账?”云亦随歪头问道。
官道由宁州城向南,至川平大镇而终,若再往南则无坦途,均为蛮荒险恶处,嗜血蛮人横行,更有妖魅异兽出没,没有几分修为,决然不敢轻涉。
“我看,能到一百五六十岁。”
中午酷热,云亦随练了一遍入门功法,感觉困意如山,想来徒弟必然也打打盹,这会在屋里呼噜震天,因而偷了懒,躲在阴凉地闭上眼,叮咛“六瓣”巡查,有了动静好唤醒他。
白叟名为赵离人,束发盘髻,斜斜插了一根木簪,干瘪的黑面皮,一双眼睛倒是清澈,泛出丝丝精光,下颌留着几缕黄须,着麻布无袖短衬,胳膊上的皮肉,有些败坏。
“好,一百六十岁,但是你每日练功,需花去多久?”少年又问。
“徒弟,你说练了本门的神功,修到第三层,照理能够活多少年事?”
草舍以后,是一片草地,正值夏季,朝气欣荣,如茵如毡,树荫下,躺着一名少年,呼呼大睡,脸上浮起笑容,许是做了好梦。
云亦随顶着骄阳,掌心向天,口中念叨:“擎天式。”
“每天练功,有何兴趣?”云亦随嘟囔道。
“分甚么兴趣不兴趣?这修仙必须循序渐进,不成速成,入门功法不到第二重,学不得摄妖术。”赵离人寒着脸道,他见门徒一向推推搡搡,要去寻棍子。
川平镇周边,散落了几个天然村庄,住了些渔人、农夫、猎户,也有避世之人,藏匿此中。
天甘下流左岸,一处平坦地界,宜居宜耕,南人多聚于此,常与宁州城互市,日渐野蛮富庶,今成川平大镇。
“徒弟,快放手儿,今后再也不敢。”云亦随告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