衙差们撞开小院的木门，只见屋内灯火透明，门楣上悬着白布。透过雨丝，他们模糊能够看到堂屋内停着一顶棺材，一个肥胖的身影披麻带孝跪在棺材前，正不慌不忙把纸叠的金元宝一个个扔进火盆。
谢三听衙差把梅清的话复述得清清楚楚，案情也没有涓滴可疑，并没故意生疑窦，他说这番话，不过是恐怕有幸存者躲在林家的犄角旮旯出不来，时候久了会活活饿死。究竟上，他口中的这个“女人”正站在沈志华面前。
谢三和林捕头直至半夜才得知现场的惨状。沉默好久，林捕头低声说：“幸亏雨势大，没有殃及邻居，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沈志华听完女人的汇报，问道：“你确信林老太爷说不出话？毕竟他亲眼看到你杀了他的孙子。”
衙差们见她神采狂乱，只能顺着她的话劝说：“她死不足辜，你杀死她也是应当的，你先把蜡烛放下，我们渐渐说。”
衙差们这才认识到，他们模糊闻到的气味是火油。为首的衙差上前一步，劝道：“梅清，你不过是为你的母亲报仇，是情有可原的。你先出来，有甚么话去衙门好好说，你也但愿你的母亲能够入土为安，是不是？”
谢三虽不是刑名师爷，却也看得出，这是针对林家二房的寻仇，特别是林梦言。不过他想不明白，她一个未出阁的女人，那里会与人结下这么深的仇恨。
“她不会报官的。”沈志华说得笃定，“大爷从不会看错。”
“是。”女人恭敬的点头，“梅清杀了林梦言就跑回了家，她涓滴没思疑，强J她母亲的人不是林谷青，也不晓得我杀了林谷青等人，确认没有活辩才分开。”
梅清对他的话置若罔闻，只是自顾自说道：“每当她用绣花针扎我，我就在想，我能一刀杀死她就好了……当时候我只是想想，她是主子，我如何敢……可偶然候我又感觉，想想就没有那么痛了……痛得太短长的时候，我又忍不住想，为甚么我不是服侍大蜜斯，却要服侍二蜜斯，必然是我的命不好……为甚么我的命不好，为甚么我生来就是丫环……”
“梅清！”衙差大喝一声。
乌云翻滚的夜色中，雨势俄然间大了起来，六合浑然一色，压得人喘不过气。
女人低头回道：“那也要林二老爷经年服用五石散，分不清本身做过甚么，再加上林二蜜斯长年累月虐待梅清，她才会受奴婢调拨，买回老鼠药，在衙差面前承认罪过后他杀。不过奴婢当时很担忧，如果她抱着母亲的尸身报官，林捕头或许会发明，她的母亲并非他杀。”
衙差们看到她的笑容，只感觉一股寒意从心底升起。在红色的麻布下，他们清楚地看到她的衣裳上血迹斑斑。鲜血早已干枯，在麻布的烘托下，更显得幽深，仿佛正披发着诡异的暗红色光芒。
说内心话，谢三思疑沈经纶是幕后主使，不然为甚么何欢才要求他暗中查一查林沈两家的买卖来往，林谷青一家刚巧就死了？
“你们晓得我娘是如何死的吗？她是吊颈死的。”梅清俄然发疯般大笑起来，“林谷青那牲口竟然强J了我娘……二蜜斯说我娘该死……二太太说，是我娘不知廉耻勾引主子……我娘就在院子里吊颈了……他们看都没看一眼，扔给我五两银子……哈哈哈……”她声嘶力竭地大笑，哑着声音说：“我用他们给我的五两银子买了耗子药，全都买了耗子药，扔水井内里了，哈哈哈，全都扔出来了……”
傍晚时分，谢三从捕快口中得知，经林家大房的仆人辨认，尸首中独缺林梦言的丫环梅清及她的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