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氏怔了一下,急问:“《翠竹轩》不是端庄的茶馆吗?”
“我那里晓得。”谢三哼哼一声,凝神谛视杯子中的茶叶沫子,恍忽间,他仿佛看到何欢失魂落魄地走出《翠竹轩》。
林谷青一时不晓得如何解释。《翠竹轩》是端庄的茶馆,添香阁确切只能纯真听曲儿,但那边唱的都是艳曲儿。男人偶尔去听,那是风骚,是风雅,可女人去听,还是未出阁的女人,这事如果传出去,她这辈子都休想嫁人了。
“他只说是他的部下,因为他也受了伤,等他伤愈再登门向我报歉。”说话间,沈经纶轻蹙眉头,转念间又安抚沈志华,“你不消挂记这些事,好好养伤吧。”
梅清一下愣住了。她和林梦言听到两个婆子绘声绘色地群情,沈经纶面上对林曦言密意,实则一回身就去寻欢作乐了。当时她只顾着劝拦主子,却忘了辨认说话的人是谁。
“等我见过何大蜜斯再说吧。”
谢三随便点头,又对林捕头说:“林捕头,我年纪轻,经历浅,前次欺瞒你,实属迫不得已。”
“我还没说你,不是让你看着她吗?你如何又放她出门?”林谷青喝问。
“太太明鉴!”梅清重重叩首,嘴里辩白:“奴婢劝太蜜斯,但是蜜斯一心想找沈大爷解释前次的事……”
“我做了甚么吗?”谢三反问,手指悄悄摩挲桌上的茶杯,“我只不过向林二蜜斯流露了一个究竟,真正下狠手的是他。”
茶馆的雅间内,谢三远远看着沈家的大门,如有所思。
吴氏见女儿没有一丝悔过之意,再想到她又一次瞒着本身偷偷出门,气愤的火苗瞬时窜升,怒道:“我不是让你在家闭门思过吗?你如何想到去《翠竹轩》听曲的?你这是像谁学的?”她的后半句很有指桑骂槐的意味。
吴氏点头,命人把林家统统的婆子集合到院中,关上院门,让梅清一一辨认她们的声音。
吴氏低头看一眼女儿,回身追出门外。见丈夫呼喊人备马,想来他是去《翠竹轩》善后,以免传出不堪的闲话,影响女儿的名声。她沉吟半晌,对着跪在院子里的梅清喝问:“又是你,撺掇蜜斯出门,你该当何罪!”
林捕头看着,不由莞尔。如果他的后代还活着,差未几也是这个年纪。想到这,他的眼神刹时暗淡了,他低垂眼睑,客气地请谢三说得详细些。
沈志华咳嗽两声,衰弱地说:“大爷,您见到谢正辉了吗?他没有说,谢三是谁?”
“我晓得。”沈经纶笑了笑,拍了拍沈志华的手背,“你好好歇息,我让丫环进屋服侍你。”他回身往外走。
“胡说八道!沈大爷如何会去《翠竹轩》,蜜斯又如何会晓得?必然是你这个丫头贪玩,撺掇着梦言出门!”
沈志华看着他孤寂的背影,沉吟半晌,他用尽满身的力量,哑声说:“三爷,鄙人说句僭越的话,您并不欠永安侯府甚么,更不亏欠谢大蜜斯。相反的……”
“三爷,沈大爷这是干甚么?就算他不肯意娶林二蜜斯,也不消做得这么绝吧?”
“三爷,您还要去找何大蜜斯吗?”长安吓了一跳。他对何欢的印象本来就不好,这会儿一想到主子的两只手臂都因她伤了,对她的观感就更差了。
“你到底跑去干甚么!”林谷青再次喝问。
“这个……不好说,或许是为了画画,但钱秀才的画,最多也就值一辆银子,何三老爷应当看不上眼。”林捕头一边说,一边沉吟,半晌又道,“三爷,鄙人是粗人,喜好直来直去,不如让鄙人直接去问钱秀才,谅他也不敢不说实话。”
“大爷,谢三的技艺实在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