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兄。”郑瀚忙地喊了一声。
高台上连盏铜灯,一向燃烧着灯油,偶尔发了吱吱的声响,在这片沉寂中,听起格外清楚。
对于姑母和五叔的争论,不管是郑渊还是郑瀚,都保持了沉默。
听到这,郑瀚的心头方真正的松了一口气,又听郑渊道:“何况,也不是说他们聘谁,我们就应允,如果如许,就像姑母所说,荥阳郑氏必然成为天下人的笑柄,也必将无颜安身于天下士林。”
郑旭分开后,郑大娘子也起了身,望了跪坐的郑渊一眼,道:“我也晓得你们腻烦我,但有些话,我还是要说,借使你们真送出十娘联婚,以求止兵戈,停歇面前之困,荥阳郑氏必然成为天下人的笑柄,也必将无颜安身于天下士林。”
又听郑渊道:“但五叔的话,倒是有必然的事理,一桩联婚,因退二十万强兵,劲敌化为姻亲,的确划得来……”
北燕大兴五年,南楚同光十六年,荥阳郑氏与鲜卑贵族乙浑氏联婚,说好听是联婚,实在就是城下之盟,这桩联婚,更成为荥阳郑氏的百年之耻。
话音一落,就听郑大娘子一声嘲笑,“五兄这是怯了。”
待人走后,郑渊见郑瀚还盯着门口,一脸绝决,又想起今儿和邓伉在一起时,邓伉当时提出,此次调兵南下的大将军乙浑阔,期盼两家能结秦晋之好,消弭兵戈,愿为嫡宗子聘十娘为妻,还在宴席上,一听这话,郑瀚登即就摔了杯子,乃至脱口而出,“胡人哪可与婚。”
南苑是府中姬妾所居之地,姬妾所生女儿,是不序齿,更不上族谱的,职位如同奴婢。
而跪坐鄙人首的两位,一名是郑瀚,另有一名老翁,虽须发皆白,但气色很好,一看就是常日里侧重摄生,保养极好,仿佛白发童,此人便是五房的五叔公郑旭。
“你听我说完。”郑渊重新跪坐到榻席上,又令郑瀚也坐下,而后才持续道:“乙浑阔,是乙浑丞相宗子,此人我曾令幕僚探听过,敬慕汉学,通五经之义,曾为宗子求娶二叔公的孙女不成,厥后,还是把女儿嫁给了族兄郑涛的儿子,而几个已及笄的女儿,皆嫁入高门,虽不是正宗,却也是往上可溯及的旁支,与其说他想聘的熙熙,不如说他想聘的是郑家女。
情感非常冲动,声音很大,宴会上的丝竹之声,一下子就停止了,静了下来。
分开前,又说了一句话,“迩来家里事多,让十娘搬去归宁园,陪我住一段日子。”
郑家事,如何也轮不到你做主。
但是他也晓得,阿兄不会同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