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余下，合座灯火，明如白天。
“阿不，为父还是前次和你说的话，你即认我为父，就只能认夫报酬母。”桓裕神情一敛，蓦地严厉起来，全然没有面对阿迟时的嘻笑轻松。
阿迟有些急了，忙地向桓裕救济，“阿耶，你劝劝阿娘，我要跟阿耶阿娘一起睡。”
桓度刚要承诺，却听桓裕喊了声等等。
郑绥忙喊了辛夷，“快，去温两壶清酒，让厨房筹办几分冷食送过来。”
“真的？”阿迟这声音压得有点低。
郑绥已顾不上去究查启事，他这症状，较着是服石后的反应，又叮咛终南去玉音院，取几件宽松的旧衣衫过来，固然他的身材比五兄高大，但她这渚华园，没有郎君的衣裳，只能先拼集着。
郑绥替他脱冠带的手，微微抖了一下。
“儿会服膺。”
桓裕畴前陪她玩过，很利落就承诺了，“好，拉勾。”一样伸出了微弯的小指。
阿迟听到他们返来了，欣喜地抛弃手中的棋子，跑了出来，“阿耶，阿娘，你们返来了。”
“没有。”
郑绥说着，要松开桓裕的手去拉阿迟，却让他一把拽紧，郑绥欲转头去瞪他，只见他另一只手已摸了摸女儿发顶，“放心，阿耶和阿娘，今后不会分开了。”
“回房去吧。”
雪色昏黄，仆妇提着灯笼，在前面开路，终南和小戎跟在他们身后，郑绥抱着桓裕的手臂，没有再推开，一起回渚华园。
“阿娘，我不困，阿耶和阿兄过来，我内心欢畅，现在睡不着，我已经和傅姆说过了，明日卯初时分，让她叫我起床，我必然会早夙起来，不会迟误去学里。”
一阵玉佩叮当声，郑绥低头望去，只见桓裕独手在解腰带，屋子里的婢仆，不知何时已全数退了出去。
郑绥感觉仿佛没用多长时候，便已到了渚华园。黑头已经睡了，阿‘不’和阿迟兄妹俩在屋子里玩跳棋。
“不可，小孩子长身材，不能错了睡觉的时候。”郑绥态度果断，在这上面，没有涓滴让步的余地，喊了侯氏出去，让她抱阿迟去安设。
桓裕伸手把郑绥抱入怀里，又喊了声熙熙，“今后我们再不闹气了，好不好？我不会找旁人给你添堵，我们一起把孩子养大，好好过日子，尽力再添上几个孩子。”
“和他们多喝了几盅酒，四叔公答应我先离席了。”
眼下，听了桓裕这话，更添了几分炎热。
郑绥才猛地发觉到，他神情有些不对劲。
桓裕瞧着女儿桓令姗抱着他的肩头，不肯意放手，又笑着哄道：“阿迟，阿耶承诺你，不会走的，你先去睡，明天下午，阿耶去学里，接你放学，好不好？”
“我不吃阿谁。”桓裕随之摇了点头，自从那年的过后，他再也不碰这类药石了。
这话郑绥不信，怕是不但几盅之数，只是她从未见桓裕喝醉过，内心没底。
“鸿雁厅的宴会散了？”
“阿迟，先出来，内里冷。”
郑绥跪坐下来，正对上博物架上的漏壶，已是戌末，没想到，已经这么晚了，她出鸿雁厅时，才戌初，忙地转头望向另一侧的女儿，“阿迟，该去睡觉了，明日还得夙起上学。”
归去的路，仿佛比来时的路，短了很多。
桓裕低头亲了亲郑绥的脸颊，“放心，行了散就没事了。”红扑扑的脸颊，满内心皆是欢愉，伸手搂住郑绥，就要掀她的衣裳。
直到桓度退下，郑绥方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你实在没有需求，我到底养了他七年，他不是白眼狼。”她养了孩子，她还是体味几分。
说完，一边给桓裕脱衣裳，一边急问道：“你是不是在宴会上吃了五石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