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嫂。”郑绥内心极不肯意分开,她恐怕,她一分开,就见不到大嫂了,胡乱抽动手帕擦去眼泪,“我没事。”
李氏转头看了眼已哭成泪人的郑绥,“熙熙,你也先出去,去洗把脸再过来。”
屋子里人皆一惊,毕竟,这屋子里只要五人,郑纬郑绥郑芊兄妹,郑谋邓辰令佳耦。
不远处的郑纬忙地叮咛候在屏风外的疾医,只是人未上前,李氏已展开眼,盯着郑谋的目光,带着几分哀告,”阿一,你记着了没?”
按常礼,新妇入门,三月后才停止庙见之礼,代表获得夫家承认,可入宗庙祖坟。
“唯。”
他身上有太多的光环。
郑纬出来的时候,厅堂中的氛围不是很好,又听到郑绥的抽气声不断如耳,中间又故意不在焉、眉头皱成一团的九娘郑芊,叹了口气。
事理谁都懂,但不是谁都能做获得。
有了这句承诺,李氏算是完整放心了。
好不轻易来了个贤能淑德的大嫂,又是个命不长的。
再加上,嫡庶有别。
男儿有泪不轻弹。
不放心的,倒是儿子郑谋。
郑纬俯身行了大礼,诚恳诚意,喊了声阿嫂,“凡是有我在一日,我会视阿一为亲子,护其摆布。”
她在夫君郑经身上见过,再熟谙不过了。
郑谋叩首回声,低头一顷刻,眼泪滑落,滴在衣袖中,不见了陈迹。
得了儿子这一声承诺,李氏才放心。
“只是得劳烦娣妇多劳累。”殷氏说着,特地看了谢幼兰一眼,谢幼兰比她少了将近十岁,但瞧着比她年青太多,中书府内,别无姬妾,又极得夫君郑纬信赖。
聪明比得上的,没有这份心襟,有这份心襟的,不必然能有这份聪明。
李氏望着面前跪着的宗子,面庞漂亮,与夫君有七分相像,只是皱着眉头,透着一股子怨气,李氏心已成灰,握着邓辰令的手,都显得有力,“阿一,记得听你五叔叔和小姑姑的话。”
这一次,郑纬没有当即承诺。
殷氏敏捷起了身,出门时大发感慨,“今岁还真是多事之秋。”
病榻前,李氏紧紧抓住新妇邓辰令的手,望向邓辰令的目光,盛满笑意,好似有流光划过,闪亮残暴,“得此佳儿佳妇,阿娘只盼着你们,能平生不离不弃,子孙瓜瓞绵绵。”
”阿邓,今后我把阿一就交给你了。”
如果她死于两年前的陈留之战,那么,郑经就不消背负,停妻另娶的负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