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郑绥在郑纬身侧坐下,世人的目光也垂垂从郑绥身上移开,厅堂内丝竹歌舞复起,又规复了先时宴会中高谈阔论的氛围,只是歌姬却换了一批。
转头瞧着郑绥手中的琉璃杯已空了,正自把玩着,不由伸手拿过安排于案上,“熙熙,我们走吧。”
只听大兄郑经说道:“既然来了,去五郎身边坐下。”
郑经忙唤了声阿平,却已是禁止不及。
“易书有云: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本日能齐聚一堂,诸位与阿兄自是志同道合,方有此一会,何分伯仲?”
一念至此,郑绥当即想到,六郎郑红必然是用心的。
好久,才听到郑经的声声响起,约莫是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把她带下去。”
闺阁也受此影响,寻求实在、率性,对女子少了几分束缚,多了几分宽大,女子敬慕风仪,说出来,并不是甚么耻辱之事,反而视为率性萧洒。
公然,一语刚落,就听到人群中传来一声大笑,氛围和缓很多,“十娘子家中兄弟已尽然,皆是人中之杰,才望两济,单论风韵,在坐诸人,谁堪比五郎。”
郑纶笑了笑,没有说出来,阿耶的这套琉璃杯本来就是送给郑绥的,只不过想借他之手罢了,“本日到的小娘子,皆是家中庶女,稍坐一会儿,你早些带熙熙归去吧。”
“我也正有此意。”郑纬放动手中酒杯,点了点头,这宴会上喝酒作乐,本来就分歧适郑绥插手,何况本日有些人还带了药石过来,郑纬目光望向不远处有人要过来搭讪的郎君,都让三兄郑绪和四兄郑纶给绊住了,目光不由有些暗。
事已至此,郑绥也没法畏缩,就着婢女的手站起家,上前喊了声大兄,“听闻阿兄在前厅宴会,聘请郎君,皆是荥阳漂亮,风采不俗,十娘心慕,特来一观名胜。”
郑纶自是晓得郑绥喜好琉璃,“是前年,大凉的车骑将军来荥阳见伯父时,带了两套过来送给伯父,除了这套虎魄色,另有一套紫蓝色的,伯父把这套虎魄色的送给了阿耶,我从阿耶那儿拿的。”
“六郎出的馊主张。”郑绥这会子内心正抱怨着六郎,当然不会帮着讳饰,昂首望向上首,和大兄坐在一起的,除宗侃、桓裕外,另有一名少年郎君,容色隽秀,风采翩翩,似未曾见过。
是可贵的佳构,杯子握在手中,爱不释手,毕竟没忍住,郑绥望向跪坐在五兄郑纬身侧的二兄郑纶同,“二兄,这套琉琉杯是谁的?”
这是把本日参加的诸位郎君都给夸奖了。
前朝以降,儒学退一射之地,玄学大肆昌隆,不拘礼节,放浪形骸,常常备受推许。
若说之前,在场诸位,对郑绥的印象,还逗留在稚女恶劣,那么,这会子,何分伯仲一出,已令人寂然赞叹,郑绥留意到,大兄的嘴角微弯,暴露一个都雅的弧形,晓得这一关是畴昔了,郑绥捏着拳的手,微微松了松,手心是一手的汗。
“现在?”郑绥游移,“我才刚坐下。”目光瞧着场中,人流涌动,衣香鬓影,婢女歌女穿越其间,推杯把盏间,有人似已失态。
郑绥发觉到五兄的神采有些不好,跟着起了身,复又昂首望向上首的大兄几个,谈得正欢,不由问:“要不要和大兄说一声?”
郑纬口中的阮世父,是陈留阮遥,与父亲交好,昨日来家里了。
只听二兄郑纶道:“你们先走,我等会儿瞅个机遇和大兄说一声。”
郑绥应了一声,行了礼,方退开。
只可惜,话音才落,上前来的婢女刚扶起她,就听到桓裕的声音传来,“熙熙,你甚么时候喜好听墙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