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郑绥才刚分开书桌半步,就听到打帘声,昂首,就瞧见李氏走了出去,脸上笑意盈盈,眼角眉稍尽是忧色,“果然让你听到了,就晓得你是个耐不住的。”
正值盛暑时节,是一年中最热的时候。
只是等郑绥洗了身子,重新换了身衣裳,从净室里出来时,却瞧见五兄正在外间和崔氏说话,不知是何时来的。
郑绥内心有些不肯意,但李氏这回却没有依她,“既然出了汗,不洗濯一下,不但身上难受,并且很轻易生绯子。”何况,她更怕郑绥中暑。
荥阳的夏天,比平城炎热很多,阳光也暴虐很多,郑绥生性怕热,在平城时就感觉夏天难过,更何况现在。
不过目光瞄到书案前未完成的字,顿时又有些泄气,满脸无法地接过紫毫笔,神采窜改之快,令李氏不由为之一笑,伸手悄悄拍了拍郑绥的肩头,“好好写,阿嫂在内里等你。”
郑绥听到大兄和五兄返来的动静,正在西阁练字,西阁原是个通道,与守勤园的正房相连,因郑绥迩来一向住在守勤园,李氏便把这个通道辟了出来,给郑绥做了临时的书房,这会子内里的仆妇来回禀,郑绥一个字不错的都听到了,登即就入下笔,底子没去重视一旁的房先生眉头皱了一下,就要往外走。
郑绥扬了扬头,有些对劲洋洋。
带着些许打趣的意味。
在平城时,阿兄一年当中,总有几个月会跟着阿舅世林表兄他们出趟远门,每次返来,阿兄都会急着赶来见她,还总给她带些希奇的玩艺。
郑绥抿着嘴,昂首望向面前的五兄,瘦了很多,也黑了很多,但还是清姿不减,风华富强,如同鸭子般叫喊的嗓音也消逝了,现在声音醇厚清润,非常好听。
“阿嫂。”郑绥喊了一声,微露不满,上前挽住李氏的胳膊,全部身材挨在李氏身上,语气中带着几分撒娇,“阿嫂,我都没两个月没有见到阿兄了,我们去琅华园见阿兄,等见了阿兄我返来后再持续写完……”说到这,似又想到甚么,忙地改口,“明天我多写两页,把明天的补齐,如许好不好?”
“来都来了,阿嫂就别念我了。”郑绥说着,一张脸苦巴巴的,“就是身上出了汗,粘得难受。”又伸手拍了拍脸颊,只感觉脸上热得短长,似炽热普通。
郑绥承诺了一声,李氏才转成分开西阁间。
“方才有主子说你们来了,我出来的时候,传闻你们来从母这儿了,我就过来。”瞧着近前来,郑绥一张脸红彤彤的,“如何晒成了如许,先时,阿兄派人特地去守勤园说一声,等见了阿耶,我们就畴昔,如何还出来?”
平城的夏天,远没有荥阳这般炽烈,自入夏后,郑绥只感觉炽烈难耐,没法适应,白日屋子里还能放些冰消暑,但是,夜里却不敢在阁房放冰,只能让小丫头轮番打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