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郎已有了正式的奶名,就唤阿一,李氏和郑经提及,郑经倒没有踌躇。
昨日,阿耶给小侄儿取了大名,这一辈是从言,单名一个谋,取自《尚书·洪范》篇,明作晢,聪作谋。
随后又道:“行,我和阿兄说一说,如果你阿兄同意,就用这个奶名。”
小孩子这会子已经睡着了,有乳娘仆妇过来,悄悄把他身上所挂的金光闪闪的项圈手镯乃至珠玉宝石都一一撤下,只唯余一块挂在脖子上的绿红色玉佩。
这个倒不难明白,小侄儿是第一个孙辈,大兄和阿嫂所想的奶名,就如同大兄的奶名叫阿大一样,还是因为宗子嫡孙。
很快,到了洗三那日,郑绥见到小侄儿,公然长开了些许,比前两日标致了一些。
屋里屋外的仆妇比平常多了一倍,而这多出来一半,几近是奉侍顾问新出世的小郎君,医婆乳娘仆妇婢女,一应俱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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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热烈闹地洗完三,二嫂冯氏把婴孩从宴平厅送到守勤园,对李氏笑道:“阿一可乖了,连洗三的时候,都未曾哭,一向乐呵呵的。”
今早一来,她就奉告阿嫂了。
错金博山香炉里,青烟袅袅,暗香满盈。
冯氏把阿一抱放到李氏身侧,指着那块玉佩说:“这块玉佩是熙熙送过来的,是阿耶这两日赶着雕镂出来,上面除了有郑氏族徽,另有阿一的名字和生辰八字,阿嫂好好收着。”
郑绥站在软榻边上,手指悄悄戳了戳包在襁褓中的小侄儿,刚一触及,柔滑的肌肤,就陷了下去,手指头一松开,便又规复了普通,如此再三,中间守着乳娘仆妇,却吊着一颗心,正要开口禁止,却听到郑绥皱着小眉头问道:“如何小侄儿一向闭着眼睡觉?他甚么时候能醒来?”
因帮衬着诸葛氏打理碎务,前厅另有一大堆女眷在,冯氏并没有待多久便拜别了。
一想到这,郑绥俄然止不住地笑道:“阿嫂,不如小侄儿的奶名直接叫阿一,如许简练了然,等今后阿嫂再多生几个小侄儿时,也不愁起奶名,直接阿二阿三地往下排。”
李氏摸了摸郑绥的脑袋,“我和你阿兄想了几个,有阿长、阿先、阿首三个,一时还不决。”
郑绥轻哦了一声,“那小侄儿会变标致吗?”
“他哪疼我,他还拿鞭子打五兄,又对我和五兄凶。”
郑绥跑到李氏床榻边,拉着李氏的手,问道:“阿嫂,小侄儿的奶名取了没?”
明丽的阳光,洒照着人间万物,屋上的琉璃瓦,反射着金灿灿的光芒,翠绿成荫的廊庑天井,落下斑斑点点的光圈,到处弥漫着勃勃朝气。
她都守了一上午,也没见小侄儿展开过眼。
“当然会变标致。”仰靠在床榻上的李氏开了口,笑着点头,她就感觉小郎君挺标致的,说着向着郑绥招了招手,“大郎在睡觉,你别在那吵着他。”而后,又乳娘和仆妇把小郎君抱出去。
李氏无法地瞪了郑绥一眼,“就那么一回,就让你惦记上了,难不成这是要记一辈子。”
举凡沉淀持续数百年乃至上千年的世家大族,都会有族徽,并且,都会一件标记身份的物什,多是玉佩发簪戒指。
可惜,郑绥瞧了半晌,没瞧出来相像。
她平常见到的那些婴孩,都是睁着乌黑圆溜的大眼,柔滑白晳的肌肤让人爱不释手,还没见过这么丑的婴孩。
五房的五叔公,身为季子,仅比大伯父大两岁,爱好修道成仙吃丹药,这些年,又须发皆白,瞧起来,更加地仙风道骨。
李氏瞧着郑绥一脸的涎皮,内心哪有不明白,没好气轻点了下郑绥的额头,“你这丫头,你阿兄算是白疼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