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泪顺手抓了一把扔到火里,火光再次烧旺,她美滋滋地哼着小曲,等着烤鸡出炉,眼瞅着差未几快熟了,她最后又抓一把叶子出来,可此次的火却蓦地急窜而起,她来不及躲闪,一下子燎着了额际的刘海。
“火不敷旺了,你们谁再去抱点叶子过来。”
竟然敢咒她!她当即一脚飞踹,虽不致将他踹飞出屋,却也让他差点跌坐在地,“快滚,少来招惹姑奶奶我”,要不是在猎场碰到他,她何至于跑到这儿遭人算计,想起这些她就更来气。
“女人,你没事吧”,两个宫女,一个忙着为她擦汗,一个忙着为她抚胸,她好半响才回过神,眼神茫然涣散地望着她们俩,“你们是……”
“还要甚么?”弘历阴沉的脸紧紧靠近过来,翕动的长长睫毛下,玄色的眼睛里含着几分愤怒,“我晓得你在打甚么鬼主张,我警告你啊,今后离我额娘远点,让我晓得你再死皮赖脸地缠着她,看我如何清算你。”
两宫女也都是十五六岁的小小年纪,听她这么说,顿时眼里放光,笑呵呵地点头谢赏。
苏培盛笑道,“回四阿哥,皇上早就叮咛过了,外务府的人岂敢怠慢,清算得洁净着呢,保准让零泪女人住得舒舒畅服。”
到了六合一家春的宫门下,零泪立即不悦地甩开他的手,撇撇嘴道,“你着甚么急啊,我还要……”
好久没睡得这么苦涩了,她心心念念的满汉全席啊,终究在梦里获得实现。她坐在摆满各式山珍海味的长长饭桌前,不断地吃啊吃啊,刚感慨了句“本日这胃口真是出奇地好”……却没想一支利箭猛地洞穿她的胸膛,她还没来得及看清,就惊呼着从梦里醒来。
“那是当然”,零泪非常高傲地昂着头,想她做杀手时,派给她的任务多数是荒郊野埠里搞伏击,她如果不练就点做野味的技术,人生就了无兴趣了,不由对劲洋洋道,“等熟了,让你们都尝尝,不是我吹,宫里的大厨都做不出这么棒的味道。”
她一脸倦怠地点点头,打盹虫蠢蠢欲动,边睡眼昏黄的往里走,边随口问,“我住哪间屋子啊?”
“是,是”,两人手忙脚乱地都跑开了。
他喉口滚了滚,真想骂她句“不知耻辱”,也不晓得她到底施了甚么神通,把他额娘哄得心花怒发的,竟会对她心肝宝贝似地心疼,内心笃定,这臭丫头绝非善类,今后要更加谨慎才行。
宫女见状,赶快去救,好不轻易毁灭了火,却看到零泪的刘海已烧焦了一半,面上染了一层厚厚的灰黑,完整看不出容颜。
杀鸡?在深更半夜时?两宫女想到这一幕都是一颤抖,这位新主子的口味是不是也太……太重了点。
“你”,弘历被他气得一时语塞,他本来睡得好好的,被人扰了清梦,他还无处说理呢,没好气道,“也罢,等下次你烧死了成了灰了我再来,这下总不会有人说三道四了吧。”
苏培盛悄悄苦笑,礼尚来往,她也不客气呀,摆了摆手,让两个寺人先退下,又道,“皇上说女人明天也累了,明日再和女人一同用膳。”
“我去”,花笺镇静地一起小跑去院外竹林,抱了一满怀的竹叶子返来。
零泪有点吃惊,竟然派了两个宫女、两个寺人供她差使,是要让她这寄生虫当得彻完整底吗?“我有手有脚,用不着他们服侍”,她决定还是自食其力比较好,免得将来归去成了“废人”。
院子里点了一堆火,柴禾是当场取材的,阵阵竹叶暗香跟着火光飞舞飞散,馋得零泪不由得吞吞口水,用毛刷在已经烤得半熟的鸡背上又抹了一层酥酥的麻油。肉香四溢直让人垂涎欲滴,剪春与花笺忍不住也围蹲在火边,咧嘴笑道,“女人,这烤鸡看着都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