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三的上巳节,是祓禊(音FuXi)沐浴日,也是女儿节。古时的风俗,要祓禊即在河中沐浴或泡温泉,消灭不祥不洁;要摘香草芍兰之类互赠;要临水饮宴或者曲水流觞。最遍及的,是游春踏青。
这女子,清楚是已婚媳妇的打扮。
公然是,不见须眉回江南。
甘棠一怔,见白烟玉象是自言自语,说得极其天然。既不感觉在本身面前不能提瑈璇,说到瑈璇也不因与本身一起略显愧意,一派光亮磊落。反而是本身,想到瑈璇,心中不安。瑈璇是朋友是兄弟,白烟玉是他的老婆,朋友妻不成戏,如何能再有非份之想?
甘棠笑道:“要不下水尝尝?也算过个节?”
那是守宫砂?甘棠曾在翰林院,晓得教坊司为便利办理,教坊中的歌女都在幼时便种下守宫砂,以后每月查抄,谨防失身。特别是祭奠大典前,更要确保歌女是处子。但是白烟玉,如何会?她做陈夫人那么久了……
那么些夸姣的光阴啊!
但是甘棠……
没想到坡道滑溜,白烟玉一个趔趄就要跌倒。甘棠眼疾手快,一把托住,左手扶在了白烟玉的腰间,右手抓住了她的手臂。白烟玉惊魂不决,怔怔望向甘棠,甘棠微微一笑:“雨后路滑,我扶着你吧。”目光掠过白烟玉的手臂,滑倒时袖子散开了,暴露一截乌黑的玉臂,丰润柔腻。
陈琙,就义了!
“女人!女人!”,灵霚惶急的叫声自车厢中传来。甘棠一个箭步赶上,撩开车帘,白烟玉昏倒在车中。甘棠伸手欲扶,却发明本身不知何时,已是泪流满面。
又走了截山路,一间竹亭掩映在林木之间,茶幌高挑在亭檐上。甘棠笑道:“歇歇脚,喝杯茶吧?”说着拂净竹凳,让白烟玉先坐下。倒好茶水,又去亭中找到净水浸湿了本身的棉帕,递给白烟玉道:“擦擦汗,洁净的。”
甘棠见白烟玉体贴本身,心神飘零,一时说不出话来,定了定神答道:“李白地点的唐朝时,金陵古城是江南重镇,但是范围还不大。凤台山这里原是一片萧瑟,山顶阵势高亢,登临便可见‘大江前绕,鹭洲平分’。”
甘棠跳上马,来到朱瞻壑面前,躬身施礼:“小王爷!”又号召海寿:“伴伴辛苦。”
甘棠将兰花递在白烟玉手中,笑道:“可贵见到兰花,雅得紧!”这大半年来,以照顾陈宅为由,常常出入陈府,也常常见到白烟玉。固然心底骂了本身千万遍没出息,可想到白烟玉的面庞,双脚不听话地又迈步到了陈府。固然大多只是见一面,说几句家常,但是那种高兴满足感,无可替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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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棠正说着,脚下偶然踏中了几根断枝,“咔啦”响了几响。树梢两只大鸟惊起,掠过红色的云朵,振翅而去。 白烟玉瞻仰碧空,飞鸟回旋,喃喃道:“瑈璇在就好了。定能唤这些鸟儿翔集山上,还可音声相和。”
但是,又如何能,不去想这个魂牵梦萦的人儿?
白烟玉并不是不经世事的清纯少女,教坊混迹多年,看惯了人间薄幸男人,从不等候本身这平生还会有竭诚的男欢女爱。能自教坊脱籍,能在瑈璇家里有个窝,白烟玉已经是谢天谢地,并不敢再有期望。
说着说着垂垂安静,“五代十国时杨吴筑城,凤凰山的山势被堵截,凤凰台被围在了城内,但当时还是前临城墉,后俯淮水。直到我大明,太祖筑起这环球无双的应天府城墙,城垣高崇,便挡住了长江和白鹭洲。”
甘棠找着话说:“想不到这村野林间,茶倒不错。是才下的新茶。”白烟玉不置可否,低头抿着茶,脸颊垂垂两朵红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