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坡道滑溜,白烟玉一个趔趄就要跌倒。甘棠眼疾手快,一把托住,左手扶在了白烟玉的腰间,右手抓住了她的手臂。白烟玉惊魂不决,怔怔望向甘棠,甘棠微微一笑:“雨后路滑,我扶着你吧。”目光掠过白烟玉的手臂,滑倒时袖子散开了,暴露一截乌黑的玉臂,丰润柔腻。
一个卖花女跳到甘棠面前,捧上一束兰花,笑道:“这位公子,买束花送夫人吧?尊夫人这么美,恰好配这兰花啊!”
二人走到一处溪水边,刚落过几场春雨,水流颇湍急。上巳节的民风,本日都要春沐祛邪,很多游人在溪水中浣足泼水,男女老幼很多人,嬉闹玩耍,笑声响彻山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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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棠心中迷惑,却不敢多问。山风习习,白烟玉的气味随风飘来,暗香阵阵。难怪前人说“香汗”,她真的是连汗都是芬芳芳香。
本日上巳节,一早就人影不见,这凤凰山上遇见,竟然有一名女伴!山风拂过,白烟玉衣袂飘飘,袅娜的红色身影在苍翠的林中仿佛仙子。韩夫人悄悄打量,不由得眉头紧皱。
但是甘棠……
甘棠呆住,望向海寿,海寿面似不忍,缓缓说道:“陈状元在占城国 因陀罗补罗城遇敌就义,请陈夫人接旨吧。”
又走了截山路,一间竹亭掩映在林木之间,茶幌高挑在亭檐上。甘棠笑道:“歇歇脚,喝杯茶吧?”说着拂净竹凳,让白烟玉先坐下。倒好茶水,又去亭中找到净水浸湿了本身的棉帕,递给白烟玉道:“擦擦汗,洁净的。”
甘棠悄悄叹一口气,心中又骂了本身无数遍。
甘棠绝望地想哭。
甘棠见白烟玉体贴本身,心神飘零,一时说不出话来,定了定神答道:“李白地点的唐朝时,金陵古城是江南重镇,但是范围还不大。凤台山这里原是一片萧瑟,山顶阵势高亢,登临便可见‘大江前绕,鹭洲平分’。”
陈琙,就义了!
俄然一声欣喜的呼喊:“少爷!”
韩夫人早就晓得宝贝儿子钟情奇芳阁的一名白女人,初时只当少年人一时情迷,没想到三四年畴昔,儿子不肯结婚,说到婚事就翻脸。韩夫民气中焦心,探听下来,那位白女人却已被赐婚给了陈状元。但是与儿子提亲,还是听都不听。
很久,甘棠清了清嗓子,指着远处的城墙道:“那就是应天府的城墙,自凤凰台这里看到的是聚宝门至三庙门一段。”
那么些夸姣的光阴啊!
“暮春者,春服既成,冠者五六人,孺子六七人,浴乎沂,风乎舞雩,咏而归”,这《论语》中孔后辈子曾晰说的,是他的志向,也是暮春时节踏芳华浴的欢乐场景。
公然是,不见须眉回江南。
甘棠找着话说:“想不到这村野林间,茶倒不错。是才下的新茶。”白烟玉不置可否,低头抿着茶,脸颊垂垂两朵红云。
白烟玉并不是不经世事的清纯少女,教坊混迹多年,看惯了人间薄幸男人,从不等候本身这平生还会有竭诚的男欢女爱。能自教坊脱籍,能在瑈璇家里有个窝,白烟玉已经是谢天谢地,并不敢再有期望。
甘棠正说着,脚下偶然踏中了几根断枝,“咔啦”响了几响。树梢两只大鸟惊起,掠过红色的云朵,振翅而去。 白烟玉瞻仰碧空,飞鸟回旋,喃喃道:“瑈璇在就好了。定能唤这些鸟儿翔集山上,还可音声相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