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朱瞻基奔到瑈璇身前,牵了她的手,又走回皇陵之前。拉着瑈璇、并肩“噗通”跪倒。瑈璇也浑然不明其意,怔怔的跪在地上,微微侧头望着朱瞻基。
朱瞻基想起来:“桃叶帅在等你,走!”一手牵起瑈璇的手,便往辇车奔。瑈璇怔了怔:“桃叶帅?”蛐蛐活这么久,可不成妖怪了?
四年。他终究、返来了!
大典结束,书笥正要安排皇太孙率众按制退回;朱瞻基俄然挥挥手,让世人先撤后。百官不知何意,退到了陵前的空地上,不解地望着。
不晓得过了多久,朱瞻基松开手,细细打量瑈璇。大氅已经湿透,脸颊上满是雨水,连长睫上也凝了颗颗水珠。不由得心疼, 轻声抱怨:“瞧你,都淋湿了。”
“倚金陵而定鼎,托虎踞而仪凤凰。”
“才捉的,也取名桃叶帅。”朱瞻基有些红脸:“为了,感激老天让我在桃叶渡遇见你。”
第二日,朱瞻基便要拜见皇陵。大明皇陵位于中都凤阳府城南十几里处,是太祖朱元璋为其父母兄嫂而建。算起来,是朱瞻基的祖宗了。
朱瞻基说的声音甚响,随行的五百多人听得目瞪口呆。太子这胆量也太大了!“宁肯不做太子”!只要荣冬荣夏这些跟着朱瞻基丰年初、晓得二人以往的旧人,悄悄点头赞叹。书笥更是满脸欣喜、镇静不已。
瑈璇呆住,被拉着叩了头,还是没搞明白。懵懵懂懂中,只见朱瞻基解下身上的两组金钩玉佩,慎重地挂在本身腰带上,口中唠叨着:“祖宗!这玉佩是皇太子的标记,孩儿本日将之挂在新妇身上,乃是表白孩儿的决计。倘如祖宗不同意,或是任何人有定见,孩儿宁肯不做这太子。”
朱瞻基大呼一声:“瑈璇!”跳下辇车,一阵疾走。丁香色的身影也跳上马,飞奔而来。
瑈璇轻声接着诵道:“既葬以后,家道惶惑……兄为我哭,我为兄伤。皇天白日,泣断心肠。兄弟异路,哀恸遥苍。”瑈璇的眼泪也颗颗滴落,为太祖悲惨的畴昔,为天下百姓艰苦的民生。也为这几句,仿佛说的是这四年的分袂。
瑈璇一动也动不了,埋首朱瞻基怀中,半晌悄悄哼起小曲:“端的分袂难,不似相逢好……”朱瞻基听她这个昔日经史子集侃侃而谈的翰林唱这类缠绵小调,真是别样风情风趣,忍不住哈哈大笑。
神道两侧,是各种石刻。瑈璇细细望去,麒麟、石狮、华表、石马、虎、羊、文臣、武将、内侍,一共是三十二对。瑈璇悄悄点头,这倒和孝陵是一样的。只不知孰前孰后?本欲问问朱瞻基,见步队庄严无声,想了想还是忍住了。
不晓得等了多久,响起整齐的马蹄声脚步声,越来越大;瑈璇心中一喜、引颈望去。官道的空中被巨响震得有些颤抖,雨珠在水坑中腾跃,瑈璇听着这么大阵仗,一颗心垂垂拎紧。
朱瞻基强敛心神,插手话团,二人垂垂规复了昔日两小无猜的景象。瑈璇说到阮灿烂还活着,改名阮廌;朱瞻基有些吃惊:阮廌是黎利叛军中的二号人物,着名的狠角,竟然是当年的阮灿烂?阿谁在奉天殿上趾高气扬的交趾少年?
奎别经年、相思若狂,这一抱住了,如何还能分开?
荣冬荣夏止住了步队,远了望着这一对爱侣、双目都有些潮湿。步队里大部分的人却不识得瑈璇,惊诧见皇太孙如此变态,都踮起脚猎奇地张望。
朱瞻基点点头:“是。以是也叫‘御制皇陵碑’。”说着吟诵注释道:“昔我父皇,居住是方。农业艰苦,朝夕彷徨。俄而天灾风行,家属罹殃。皇考终於六十有四,皇妣五十有九而亡。孟兄先死,百口受丧。地主德不我顾,呼哧昂昂;既不与地,邻里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