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外人的时候, 陶氏没在嘴上吃过亏, 可一对顾家父女三个,她就变得有些口拙。大抵是自认身份低,自大作怪。
顾川用力儿点头。
陶氏忍下心伤, 挨着她坐下,尽力扯出笑容来,一边瞧着顾见骊的神采,一边用摸索且奉迎的口气, 说:“我就是想过来跟你说说话, 不吵你吧?”
顾见骊反问:“有人不怕他?”
顾见骊将手搭在陶氏的手背上,陶氏望着交叠的两只手有些不安闲。
花轿是从侧门抬进广平伯府的,冷冷僻清,没有鞭炮也没有甚么热烈。
顾见骊像是想到了甚么,俄然打了个寒噤,声音里也带着一丝颤音:“我传闻杀人太多,身后是要被恶鬼缠着的。他杀了那么多人,若死了,我被拉去陪葬,岂不是一并也要被无数恶鬼缠着?”
从云端跌进泥里,这三个月她老是忍着泪,本日却忍不住了。
陶氏内心憋得慌。为现在的景况憋得慌,也为情面丑恶憋得慌。想起顾敬元犯的罪,内心更憋得慌。顾敬元犯的罪是奸-淫骊贵妃。
顾见骊抱膝坐在床上, 下巴搭在膝盖上。在暗淡的斗室子里,瞧上去缩成小小的一团。她偏着头,抬眼望向陶氏, 然后拍了拍身侧的床,请她过来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