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见骊一愣,才说:“娘娘是我姨母。”
“罢了,滚罢。”他说。
那一刹时,顾见骊想到的绝对不是轻浮之举,而是人皮灯笼。
顾见骊模样像极了其生母,和骊贵妃也有些类似。
“嗝!”
姬无镜放动手,手掌撑在床上, 行动极其迟缓地撑起上半身,渐渐盘腿坐在床上, 双手随便放在腿间。他手长腿更长, 身上雪色的寝衣松松垮垮套在身上, 侧襟尚未系紧, 暴露些胸膛来。
一旁的顾见骊望着姬无镜, 不由自主一并秉了声。
姬无镜止了咳,用指腹抹去嘴角的血迹,他低下头,盯着那方染血的帕子看了一会儿,才不紧不慢地将沾满鲜血的帕子工致叠好放在一侧,哑着嗓子问:“现在是甚么时候?过了年没有。”
姬无镜俄然松了手。
姬无镜捏着一方雪色的帕子抵在唇前,一阵轻咳。那方洁净的雪帕,逐步染上了猩红。鲜血渐次晕染,湿了大半的帕子。
赵奉贤的鼻涕流得很长,他抽了一口:“五……”
想逃。
姬无镜懒得将话说二遍。
――这是他上午偷偷过来时威胁顾见骊说过的话。
赵奉贤在最后接了个酒嗝。
“把方才的话再反复一遍。”
“嘘……”姬无镜缓缓抬起手,食指搭在唇前。房中只燃着一盏灯, 不甚光亮,姬无镜的神采更加显得白。
姬无镜放下帕子的手行动微顿,几不成见地皱眉,说:“早了。”
姬无镜眯着眼睛盯着顾见骊的这张脸,问:“骊贵妃是你甚么人?”
昏倒太久,手脚有些僵, 姬无镜这一系列行动做得很慢。看在顾见骊眼中, 更像耗尽一全部夜那么冗长。她不由自主向后挪,直到后背抵在床柱,退无可退。她望着姬无镜的目光是惊诧光荣的,也是胆怯害怕的。
赵奉贤便连喘气声都不敢再收回。
姬无镜指腹悄悄摩挲着顾见骊的下巴,思考了一下,问:“顾敬元的小女儿?”
顾见骊想再问,内里响起沙沙脚步声。林嬷嬷的声音也跟着传出去:“夫人,出了甚么事儿啊?”
“甚么?”顾见骊没听懂。
顾见骊听不懂他说甚么,她谨慎地坐直了身子:“你要水吗?或者饿了没有?我这就去给你喊大夫过来。”
但是顾见骊方才迈出一步,手腕俄然被姬无镜握住。他的手很凉。明显是刚复苏的膏肓病人,力量却不小。姬无镜用力一拉,顾见骊身形一晃,整小我栽进他怀里。她一条腿笔矗立着抵着床,另一条腿曲折着,膝盖搭在床沿,纤细柔嫩的身子弓着栽进姬无镜的怀里,下巴重重磕在他的肩上,一只手腕被姬无镜擒住,另一只手悬在姬无镜身侧的半空处,不上不下僵在那边,不晓得往哪放。
姬无镜放在腿间的手撑着身下的床榻,上半身行动极其迟缓地微微前倾了些,开口:“还少了一个字。”
“父亲好好的!”提及父亲,顾见骊声音略微大了些。可又一想到父亲现在的景况,顾见骊眸中一黯。
姬无镜的指腹有薄薄的茧,轻微的行动让顾见骊的下巴留下了红印子。顾见骊的心悬着,跟着他手指摩挲的行动而颤抖。
他是真的脑筋有题目才会在姬无镜另有一口气的时候猖獗。他如何就不能等着姬无镜死透透了再来……
“5、五表叔快死啦,甚么都不晓得了。就算我脱了裤子往他脸上呲一泡尿,他也……”赵奉贤用全数的勇气喊完先前的话,大哭着跪地叩首,脑门往地上撞得咚咚咚。
“什、甚么?”
赵奉贤哭着说:“是是是,五表叔说甚么都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