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在骊猛地推开房门，一脸安静地呈现在门口。她徐行走来，纤细的身子清清冷冷的。
顾见骊瞥见姐姐回身时缓慢落下的眼泪。
无人应对。
秦嬷嬷看看走远的顾在骊，看看肝火腾腾的陶氏，再看看面前的顾见骊，她叹了口气，转成分开。
“你们陈家休想！”陶氏怒不成遏，“是谁提携你们陈家？是谁给你们陈家还债？当初又是谁跪天跪地发誓会对我们在骊好？现在一出事，来这么一出恶心人！又要抛清干系，又舍不得这口天鹅肉，要拘着我们在骊当外室？就没有你们陈家这么恶心人的！等我们爷醒了，沉冤昭雪，绝饶不了你们陈家！”
秦嬷嬷想要去追顾在骊，顾见骊侧身拦住她。不似陶氏的气愤，顾见骊语气疏离冷酷：“请回。”
顾见骊环顾狭小的浴间，肯定姬无镜没有昏倒在某个角落，才提着裙子往外走。她刚走出去，劈面对上栗子。栗子傻乎乎地对着她笑，说：“吃早餐！”
顾见骊蹙眉，不去纠他“叔叔”的说法，提及闲事来：“明天是三朝回门，我想回家去看看……”
顾在骊斜靠在床头，望着顾见骊和陶氏焦心担忧的神采，她扯起嘴角笑了笑，说：“不碍事的。”
秦嬷嬷“哎呦”一声，阴阳怪气：“沉冤昭雪？顾夫人，这天下也就只要你们自家人才信赖这是冤案了……”
秦嬷嬷目光闪动了一下，略心虚地解释：“所谓休妻不过是权宜之计，要不然也不会在府外安排了院子。统统都是临时的，临时的……”
陶氏气得颤栗，指着秦嬷嬷怒道：“他们陈家欺负你姐姐！”
“快一些！”顾见骊的第二句话传来，栗子蹦跳的步子一转，像一只兔子一样冲了出去。没过量久，她就拎着一个大夫的后衣领，把人“请”返来。
顾见骊眯起眼睛，望着暖融融的朝阳，身子也跟着暖起来。
秦嬷嬷高低打量了一遍顾见骊，笑着开口：“顾二女人，不对，现在该称呼姬五夫人了。您母亲脾气不大好，我还是与您说说。您该当劝劝您姐姐，这伉俪之间可不能一方太放肆。结婚三载无子已不像话，我们陈家另娶也是理所该当。现在你顾家如此景象，等过了年恐要重新降罪。我们夫人给您姐姐在府外购置了舒畅宽广的院子，不过是先避避祸……”
姬无镜支着下巴瞧她，不咸不淡地说：“替我问候顾敬元这老东西。”
“不碍事如何会俄然昏倒？”陶氏不附和。
当初顾见骊嫁过来的时候能够统统从简，可现在姬无镜醒了过来，府里传闻顾见骊要回家，立即筹办了肩舆，又备了礼。
“费事秦嬷嬷将这封和离书带归去。”顾在骊把一封信塞进秦嬷嬷手中，“今后我顾家与你陈家再无干系。”
顾见骊想要解释，话还没开口，眸光微闪，她压下内心的冲动，尽力用陡峭的口气说：“我的陪嫁丫环家里出了些事情，没能及时过来。我这就给她修书一封，让她办完家里的事情快些赶来。”
桌子上又是很多鱼。
姬无镜晓得顾见骊有话要跟他说，不过他也不急，仍旧慢悠悠地吃着鱼。吃鱼的时候，谁都不能吵着他。
秦嬷嬷目光闪了闪，刚想追出来看看，栗子拎着她的后衣领直接把她从小院门口丢了出去。
姬无镜看向蹲在门口玩石子儿的栗子，忽嫌弃地瞥了顾见骊一眼：“你顾家已经落魄到连个陪嫁丫环都没带？”
“先不说我的事情，姐姐如何了？”
顾见骊咬唇，提着裙子疾步往家赶。家门口仍旧环绕了一堆看热烈的人，这场景何其似曾类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