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语喃喃道:“真想不到,四嫂画艺超群,为何不直接画菊花呢?”
立言回道:“多谢福晋体贴,兄长现任四川总督。提及来,还要多亏雍亲王汲引。”
惠妃忙表示让她少说话,荣妃斜觑惠、宜二妃一眼,俯耳汀兰几句。
庄敏从速跪下谢恩:“多谢宜妃娘娘,臣妾诚惶诚恐。”惠妃则在一旁笑盈盈地看着。
狭小的长廊,一下子蹑踵侧肩,掎裳连襼,都是女子在一起,不由暗自相互打量。此次四妃安排赏花,更有另一层深意,便是为各位阿哥遴选妾室,也可制止来年天子选秀时,后宫多出些难以对于的新人。各位嫡福晋(若无嫡,则是管事侧福晋)面对芳华仙颜、才情怡人的少女们,冷静地遴选进府后最不成能形成危急的女子,更多的则是装出一副盛气凌人,视若无睹的模样。各位少女早就被母家千交代万叮嘱,自是一副顺服的嘴脸,打扮上倒是识相,不见盛饰俗艳。但被四妃以才情一试,大家脾气脾气,多多极少被试出了些。
庄敏笑道:“是啊!相生相克,医理也是做的人事理。”
年立谈笑道:“荣妃娘娘博学,恰是此诗。小女最爱最后两句。”
立言嘟着嘴,忍耐着几个同业的女伴用嘻笑的目光看着她,偶尔几句“画甚么人?”“直丑……”“连打赏都没有……”传到她耳里。她捂住耳朵,转头剜一眼女伴,气冲冲地往园子里去。寒气逼人,耐不住的冻的她,又退回了长廊,她决计避开了女伴的方位,没想到,却来到了亦蕊的面前。立言只得硬着头皮施礼道:“见过雍亲王福晋!”
庄敏伸脱手来,将“菊”字翻过一面,力透纸背,浓淡相映,一枝傲立风中菊花,跃然纸上。庄敏感慨道:“虚真假实,一枝独秀,傲气风骨。”
庄敏、念语惊奇的眼神回到亦蕊身上,亦蕊含笑说道:“别说那些陈年旧事,令兄年大人近况如何?”
恐怕记念落月轩的不是年羹尧,而是你年立言吧!年立言句句话中有话,亦蕊内心不由忿忿,脸上的寒意也逐步开端闪现。
荣妃“嗯”一声:“土花能白又能红,晚节犹能爱此工。宁肯抱香枝头老,不随黄叶舞秋风。”(作者按:出自宋·朱淑贞《菊花》)
只听荣妃猎奇地问:“画中女子是何人?与菊花何干?”
“嗯!确是好句。”荣妃娘娘高低打量着立言,一对和顺的眸子里却时不时闪过桀骜不驯的光芒。朱淑贞才貌双全,却因为父母媒人之言嫁给了一个俗人,丈夫流念倡寮、一事无成,她婚姻得志,写下此诗,奉告先人,其嫁给庸夫俗子还不如独守空闺。当然,皇嗣无庸夫,但是否有俗子呢?这年立言要嫁的,又否是?荣妃内心不由嘀咕,顿时又到三年一次的选秀了,如果如此美人被选,恐怕……只怕惠、宜、德三妃都起了这等心机,可贵默契地地互视一眼,向前走去。不幸立言,别出机杼,却连个赏都没有。民气难测啊!
庄敏接道:“菊花向来比方隐士君子,福晋此意,更显菊之脱俗。”
亦蕊实没想会在畅春园交到八阿哥福晋如许的知己,念语是天生自来熟的范例加上她小孩子心性,乃至将道听途说来的对庄敏的一些风言风语也照实相告。如许一来,三人更无芥蒂。三女凑在一块,相谈甚欢,模糊有知己之感。
念语抿嘴一笑,悄悄捏了捏亦蕊的手。
终究,众女的书画都看了个遍,除了年立言外,皆拿到了分歧程度的犒赏,天然是以八阿哥福晋那份最为丰富。四妃先行,前去鸢飞鱼跃亭,众女叩拜,等候告诉,一并前去用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