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赞道:“一个风雅得体,上得厅堂。一个小家碧玉,入得厨房。老四,连皇阿玛都要恋慕你了!”
说话间,亦蕊与瑶夕领着一干奴婢,流水般地将炊事端上,而二人也换了洁净、素雅缎面裙子,站在一旁服侍。
弘历镇静地指着壁上挂着整齐的书画,此中一幅画着位精力矍铄的老者,手中持着龙头拐杖,而身边有一稚童相随,长幼相携之乐,尽画图中。弘历将那画上题词朗声念出:“紫芒半顷绿荫荫,最爱先时御稻深。若使炎方多广布,能够两次见稻针。皇爷爷,这是您题得《早稻诗》,对吗?”
梁九功奉承地说:“依主子说,皇上仍真龙天子,紫微星下凡,怎能少得了仙气?”
胤禛、亦蕊、瑶夕忙施礼道:“多谢皇阿玛恩情!”面对如此一名威武却不失慈爱的白叟,瑶夕终究能够唤他一声“皇阿玛”,顿时冲动地热泪盈眶。
弘历灵巧地说:“皇爷爷却一点没变,仿佛画里的人儿一样。”
一向默不出声的胤禛,终究松了口气,他忙说:“皇阿玛过誉了!”
弘历吃吃笑道:“孙儿的自画像,还请皇爷爷批评。”
弘历涩涩答道:“孙儿从未想到有机遇与皇爷爷同桌进食,乃至能吃到皇爷爷亲身挟得菜。孙儿要渐渐吃,渐渐吃……”他把脸埋在碗里,仿佛怕眼里闪的泪花,被别人瞅见。弘历是个十岁的孩子,他从小就常听身边的大人讲这位皇爷爷的事迹,在贰心中,康熙是个豪杰,是个偶像,也是他最想靠近却靠近不得的亲人。他不懂甚么皇权,也不会巴结,只是依着额娘的意义,说出了至心话。
康熙欢畅地说:“众子孙中,属老四最为诚孝,甚得朕心。”
康熙却甚感欣喜,他深深呼吸那氛围中浓烈的稻香味:“苍颜野老共庆有秋,黄口冲弱无悉乏食。此朕一时之真乐也。”
胤禛知他诙谐惯了,赔笑说:“儿臣惶恐!”
“儿臣不敢!”“主子不敢!”屋子里的人像前提反射般,纷繁拜倒,诚惶诚恐。唯有弘历眸子一转,开高兴心肠往康熙身边的圆凳一坐,密切地说:“皇爷爷,孙儿陪你用膳!”
“哈哈哈!”康熙拍着腿笑道,“好一对至情至性的母子,老四,你好福分啊!”
梁九功也啧啧奖饰,花了如此心机,不吝失掉皇子庄严,赤膊扮农夫入画,的确不易。(作者按:可惜这套图册并未如胤禛所说,传播于世,而是在紫禁城武英殿封存了近三百年,从未公展开示。)
康熙淡淡地说:“平身!”
十二幅美人图看完,世人又回到屋中,胤禛说:“皇阿玛,儿臣有一物进献!”他拍鼓掌,迟朝等人拿出去是一套印刷精彩的《耕织图》,将图册中二十三幅耕图,二十三幅织图一一揭示出来。胤禛在旁说道:“皇阿玛教诲,国以民为本,民以食为本,衣食以农桑为本,儿臣无时不敢健忘。儿臣与嫡福晋切身耕积,以求让画师绘得逼真活泼,达到言传身教、重农劝农的感化。儿臣愿将此《耕积图》广流于世,好让天下臣民都知皇阿玛爱民如子的恩德!”
弘历望了一眼母亲,仿佛有些战战兢兢地,向康熙走去。康熙慈爱地说:“朕做了六十年天子,膝下儿孙无数,却无一有你这般孝心。本日这里没有天子,朕要安享含饴弄孙之福,百口团聚之乐!”
瑶夕见儿子有难,不顾身份分歧,快步走到弘历身边,甩帕施礼道:“主子钮祜禄氏给皇上存候,皇上万岁万岁千万岁!”
借着待膳的工夫,胤禛邀康熙观光了“十字回廊”上的挂画。这是十二幅雍美人图,画着真人大小的清秀女子,清楚就是亦蕊。画中的亦蕊不穿旗服,着汉装,或对镜打扮,或娴雅捻珠,或烘炉观雪。四时风情、糊口点滴,全在这十二幅画中表示的淋漓尽致。虽无画师落款,但题诗的笔迹却出自胤禛,“自怜幽菊纱窗下,不与群芳逞冶姿。”“当年宋玉悲秋意,何似目前闺里人。”这些读起来女儿情怀的诗句,却暗含着胤禛怀才不遇的隐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