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的神采像是惊奇,又像是轻松,他复又歪在榻上,颤巍巍地说:“你们,都出去吧!”
未待康熙允可或否定,八阿哥已狠狠出声:“成者为王,败者为寇!事到现在,还装甚么熊包!老十三,你这个没出息的家伙,此后就跟着你四哥背后吃糠吧!”说罢,他礼也不可,掸掸袍子,被离屋而去。屋外,八阿哥安然伸开双臂,任由隆科多等人将他缚了,和九阿哥、十阿哥、梁九功、丰台大营和绿营后辈的几名大将,绑在一起。
康熙浮泛地望着帐幔,幽幽地说(作者按,康熙病重,说话天然有气有力,断断续续,为让读者杰出浏览,不增加太多省略号):“畴前,有个富人,堆金如山,妻妾成群,儿孙绕膝,他以为本身是人间全有福分的人。当他寿终正寝,灵魂出窍时,却瞥见灵堂上乱做一团。妻妾后代们正为产业打得头破血流,死的死,伤的伤……他恨!恨本身为甚么是富人!恨为甚么要生下这么多后代!恨……”他狠恶地咳喘起来,眼色无法又祈求地看到4、8、十三阿哥身上,“身为帝王,朕选的是承载大清国运的交班人。身为阿玛,朕对你们都寄予一样的厚望……”
十三阿哥伸手欲去打翻参汤,却被隆科多制住,马齐劝道:“隆科多大人说得对。皇上如此享福,连老臣都看不下去。王爷,您不为自个儿想,也得为王府高低着想。”马齐睨了一眼阁房,意指亦蕊。
亦蕊劝道:“王爷,若做了此等事,这一世你会放心吗?千万别啊……啊……”隆科多在亦蕊后颈上用力一敲,她晕眩软倒在地,不醒人事。
康熙一脸驯良,说:“委曲你们了!朕累了……辞职吧!”
年立言为年贵妃,协理六宫,居翊坤宫。
胤禛喝道:“不管他有甚么把戏,娘舅,马上起封闭京师九门,全城实施戒严,直至大事已定。”
十三阿哥母亲早逝,八阿哥的伤感震惊了他,十三阿哥拍拍他的肩膀劝道:“八哥,只是曲解一场。皇阿玛的龙体要紧,快道个歉吧!”他先打千跪下,说:“八阿哥等在曲解之下,一时情急,求皇阿玛宽恕!”
十三阿哥笑道:“不会吧!主帅都被擒了,就算另有千头万臂,又奈怎的?”
胤禛说:“娘舅是担忧八弟还留有后招?”
康熙眼里并没有暴露高兴,而是绝望的落寞。
李怡琳(允儿)为齐妃,居承乾宫。
药?亦蕊闻到了浓厚的党参味,她哑然发笑道:“皇阿玛从不消参汤,现在身子孱羸,虚不受补。”
外间,隆科多紧蹙眉头,说:“微臣百思不得其解,八阿哥怎会如此等闲受制于人?”
马齐眯着眼,考虑很多后,缓缓说:“老臣服侍皇上多年,实不忍心看他白叟家再被病魔折磨下去!”
亦蕊端起碗,辩汤色,嗅气味,神采沉重地说:“王爷,你也同意?”
康熙也怔住了,他伸出充满皱纹的手,密意地抚着胤禛的脸颊,道:“好孩子,大清交给你,皇阿玛终究能够放心了!”
十三阿哥如龙卷风般刮进了书屋内,打千施礼道:“儿臣救驾来迟,请皇阿玛恕罪!”
胤禛的双腿鬼使神差般向阁房走去,只听到康熙瞪大双眼,喘气声粗重如牛,“皇阿玛……儿臣来了……”
胤禛满脸倦意,双手捧首,一言不发。隆科多要制着十三阿哥,不能转动,被喝道:“四福晋!四福晋!”
胤禛跪在康熙面前,泪如雨下:“皇阿玛,您的天恩,儿臣永久不忘。儿臣从未想过威胁皇阿玛的性命来调换皇位,若能让皇阿玛长命十年,儿臣甘愿此生为百姓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