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惠撒娇似地抱住了立言的腿,因为母亲的冷酷,他哭得更加衰恸。好一会,立言的眼里才渐渐规复了光彩,她看了看福惠,淡淡地说:“带下去,为小阿哥上药吧!本宫想一小我静一静!”说罢,她缓缓站起家,独个儿向牡丹深处走去。
次日,中午过后,御轿抬出顺贞门,在神武门停下,侍卫手拉手构成一个圈,重重庇护戒备,一抹明黄的身影快速从轿内钻出,步入早已配好的马车中。只听侍从寺人苏培盛高唱道:“起驾!”
胤禛说:“为何允禩不自行来禀告呢?”
廉亲王府
弘时成竹在胸,应道:“年贼一党犯逆谋大罪,却苦无证据。明日儿臣愿替皇阿玛前去圆明园,让年羹尧无功而返,抓个现行!”
胤禛一怔,这番话从一贯木讷的弘时口里说出,还真是让人不得不刮目相看。他想了半晌,说:“那好吧!不过,朕会派出粘杆处妙手庇护你摆布,免遭不测。”
弘时内心悄悄骂,脸上却一副奉承求怜的模样:“亚父,世上只要您至心疼孩儿了,您若助了年羹尧,如同与别人做嫁衣,您不会的……对嘛?”
福惠一会儿从粉中透蓝的“蓝口玉”中暴露个鬼脸,一会从深紫发黑的“冠世黑玉”边吐吐舌头。
明玉惨白地脸将福惠带到立言面前,颤抖地说:“主子,六十阿哥被蜜蜂蛰了,是奴婢们不好,没照顾好六十阿哥。请主子惩罚……”她看得出,本日立言定是赶上心烦之事,才如此神不守舍,刚好福惠受了伤,这下一顿打是少不了了。她越想越怕,人已支撑不住,软倒在立言身前。
弘时说:“不瞒皇阿玛,此事仍八皇叔告之儿臣。”
几辆马车辗辗而起,六十匹通体发黑的高头大顿时都骑着佩带腰刀,威风凛冽的侍卫。前面,另有四十个步兵,手持长耙,不竭在地上敲敲打打。
弘时信誓旦旦地说:“皇阿玛,儿臣收到动静,杭州将军年羹尧不平调令,非旦没有前去杭州驻地,反而奥妙进京。克日来,暗里聚结乱臣贼子,筹办在明日皇阿玛前去圆明园途中,停止剌杀,再拥立八弟福惠为帝。儿臣特来警示,望皇阿玛早思对策,捕获年羹尧。”
纹身男打量着几辆马车说:“你说,这天子老儿会在哪辆马车中呢?”
弘时听着这慈爱的腔调,的确快忘了此次前来的目标,好久方将允禩教的腹稿缓缓念出:“年羹尧对大清有功,皇阿玛若无凭无据措置了他,恐怕难敌悠悠众口。儿臣若能为皇阿玛揪出这贼人的真脸孔,让天下明白年党之丑恶,皇阿玛之贤明,死又何妨?求皇阿玛给儿臣一个为父尽孝,为大清尽忠的机遇!”
“因为……因为……”弘时背脊上冒出一串盗汗,总不能说担忧胤禛不信赖允禩吧!
允禩斜眼笑道:“那他何必来见本王?”
“是是是,亚父经验地是!”弘时奉迎地说,俄然,一个不祥的动机窜了出来,他摸索地问:“年羹尧称帝,名不正言不顺,亚父是不会帮他的哦!”
弘时揖手道:“恰是,请恕儿臣大不敬之罪。”胤禛与弘时候,鲜有如此镇静地说话,弘时早已心花怒放,几欲飘飘然了。
马车里,弘时的手心不竭出汗,他不舍得抹在那明黄的龙袍上。这是一套常日里天子所穿的吉服,不如朝服、龙袍那般正式,但也以明黄为主,正前背后两臂腰间等位置绣上八条正龙(作者按:有的龙袍只绣八条龙,是因为天子本身就是一条龙,有的是绣在衣衿里,内里看不到的。),头顶吉服冠、束吉服带、挂朝珠,吉服的下摆,斜向摆列着很多曲折的线条,名谓水费。水费之上,又有水浪、山石宝贝,可谓一统江山和万世升平之吉利含义。弘时既心疼又垂怜的看着身上的龙袍,固然不是真的当了天子,但黄袍加身的感受,真是难以描述的美好。难怪大家都抢着当天子了……他抬起那一百零捌颗东珠串成的朝珠,紧紧地贴在颊上,温润细致的感受令他再也不舍得放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