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嫒:“是。”
令嫒晓得,这拨人绝非浅显商贾,再联络昨晚孙孀妇同她讲的话,她笃定,他们是朝廷中人。
令嫒拢了拢贴身的衣衫,屈膝施礼,“多谢仇人相救,小女子感激不尽。”
“拯救...”
令嫒转眸看向以珠帘掩蔽的船舱,珠帘拂动间,模糊能瞧见内里坐着一小我。
男人呵笑,让老侍从递上鹤氅。
郑宓憋不住了,“敢问兄台贵姓大名?小弟也好当真赔个不是。”
郑宓和张寄岂会让她逃离,当即就要下水,却不想瞧见远处驶来一艘画舫。
令嫒更加无地自容,上了那艘乌篷船,的确非逼迫,但也非她所愿,可男人只给了“半推半就”“欲拒还迎”如许的字眼,仿佛只要她点头承认,她就是两面三刀的心机女子。
男人斜睨着跪地的女子,琼鼻、樱唇、芙蓉面,雪腮、冰肌、天鹅颈,说是山野的狐狸精,或是水中的锦鲤精,都有人信,等再过几年,定是个倾国倾城的美人。
令嫒紧紧抓着衣裙,没有开口。
令嫒下认识昂首看向男人,仿佛谪仙的面庞,鲜明闪现在面前。
*
身后的两人很快逼近,赵寄水性极好,沉入水中,搂住她的腰,把她带下水面。
赵寄瞪大眼睛,不成置信地看着老侍从,总感受他有些眼熟。
而那两人,八层是见色起意。
“救...”
珠帘后的人还是没有出声,手指渐渐敲打案几,倏然抬起食指,指了指令嫒,“她来讲。”
“啊!”
一旁的老侍从鄙弃道:“咱爷的名字,你不配晓得。”
耳边传来郑宓的闷哼,紧接着,一支支箭羽射来,擦着他们三人,嗖嗖嗖落入水中。
他话音上挑,带着显而易见的威胁。
可......
“噗通。”
毕竟是柔嫩女子,浸在河里浑身颤抖,水中的莞草极多,刮过皮肤有些疼,她顾不得这些,冒死往画舫游去。
可出乎料想,令嫒扒拉手掌,回身游走。
两民气里打鼓,在翰林院供职多年,从未见过此人,倘使此人只是偶尔路过的商贾,他们没甚么好怕的,可看他一身的贵气,更像是勋爵之子。
河面溅起水花。
令嫒耷拉着头,将事情颠末一五一十讲给男人听,没有添油加醋,在她看来,与夺目人打交道,耍小聪明才是最蠢的。
“唔唔唔...”
她跪在地上,“请大人替小女子做主。”
她会凫水!
“......”
嗓音清润偏沉,如玉珠落入银盘。
珠帘后的人指了指令嫒,“让你说,哑巴了?”
“你胡说!”赵寄扯着嗓子喊,如果让官府晓得他连同郑宓轻浮民女,前程必定不保。
男人用靴尖蹭了蹭船面,淡淡道:“你倒是发言啊。”
一旁的老侍从笑道:“我们主子最看不惯恃强凌弱,女人且说说,要如何措置他二人?”
令嫒双臂环住本身,有些无地自容,哑声道:“他们骗小女子上船,意欲轻浮。”
秋阳刺眼,不及他眸光潋滟,一双淡色眸子懒惰地眨了眨,透着疏离感。高挺的鼻子下,嘴唇淡而薄,看上去不近情面。
老侍从笑呵呵走到他们面前,用鱼鳔胶粘住了赵寄的嘴。
令嫒哑然。
令嫒受不得他核阅的目光,垂下头,“出于君子之礼,大人可否先借小女子一件遮羞的衣裳?”
男人又道:“半推半就、欲拒还迎?”
他声音偏冷感,呵笑时带着得天独厚的高贵感,如许的人,要么是天潢贵胄,要么是边陲悍将,不管是哪种人,都不是她能惹怒的,可想到赵寄会找她费事,就必须迎难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