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锦茵抬眸时模糊瞧见他眼尾有分歧的肤色,被隐在面具以后。
男人说话间在凉亭落座,将小炉拿下,里头竟是温着一盏牛乳。
......
思及此处,男人想提起户籍的话又咽了归去。
小院不过两进,但胜在清幽怡然,歇息凉亭里,另有放在炭火上的小炉,咕噜噜地冒着热气。
男人也跟着宋锦茵起了身,笑道:“恰好眼下我也要去毕春堂,女人不若同我一起,也省的横冲直撞,寻不到路。”
男人瞧着她,笑得温暖。
宋锦茵的目光扫过他放松时伸直的指尖,拇指轻搭在食指上摩挲着,像是在思虑和衡量。
“店主,我们刚才走的但是这条路?”
有轻笑声响起,拐角一扇旧色木门正翻开着,银色面具在日头下闪着微光,与月红色长袍相得益彰。
“女人还是很多生些谨慎,今后可不能随便就进那陌生宅院。”
“换成旁人该是要谨慎,但店主随便一间铺子都能买数百个我,想来留着我也无用。”
火线有两处巷子的拐角,一边较窄,一眼便知里头还能持续环抱,而另一边走出一截后就宽了很多,该是能行回大街上。
许是藏得久了,在这位绣坊店主面前,她倒是没有想讳饰的动机。
牛乳被宋锦茵喝了个洁净。
看着他逐步严厉下来的脸,宋锦茵一颗心也跟着沉了下去。
“多谢店主接待。”
好久,沈玉鹤的眉头皱了皱。
“好一句随便跑跑......”
也许真到了那日,连带着裴晏舟也能得一摆脱,不再有仇恨。
宋锦茵喉间有些干涩,但弯起来的眉眼却如同新月般灿烂,让人忍不住生了恍然,坠进那一片星光里。
宋锦茵自是不成能会盼着天灾,她虽没过上多少舒坦日子,却也瞧不得那些痛苦,而这第二个,跟着商队离京,她不是没有想过。
男人丁中的机会,唯有两处,一是天灾过后,二是跟着商队离京。
这些光阴她虽偶有不适,但也没想过真会有甚么事,亦或者说,有没有甚么事,她实在都不太在乎。
“如果得空,我必然会去绣房叨扰,就教一些技法,本日多谢店主脱手互助,待绣出了新的物件,我再托人送去铺子。”
身后木门关上,男人看着她,像是在等她顺气。
“沈大夫。”
这小女人常日里惯爱板着脸,明显生得鲜艳如春花,却恰好活得好似万物都入不了她的眼,同那些不问世俗的人普通,超然,冷酷。
如果真不大好,她便当是早些了了这一世的灾害,归正这世上无人牵挂她,也无人将她放在心上。
“女人此言差矣。”
“我这些年只待过那一到处所,想不想记得,都得印在脑筋里。”
外头有脚步颠末,听不出是不是裴晏舟的人,宋锦茵只得先跟着人行向天井。
且男人的这双眉眼多了沉稳与睿智,是故交极少会呈现的神采。
里头该是放了些糖,同竹雅院里措置的那样,没有一丝旁的味道。
“以往竟是不知,女人另有如许横冲直撞的性子。”
男人的笑声少了几分刚才的开朗,他踌躇半晌,才又接着道:“听沈大夫说女人曾经伤势严峻,但是在主家那处,过得不太好?”
宋锦茵虽进了他的小院,但实际性子非常谨慎,他若一次便将事情说了个透,这小女人定是回身便会竖起高墙,一个字都不会信。
宋锦茵语气听着松快,却让人无端端内心一紧,不是滋味。
她乃至都没有思及是否该有两害取其轻的局面,就毫不踌躇地跑了出去,还吃了他的东西,喝了他备下的牛乳。
“女人还是......一向寻不到分开的体例?”
可明显该是让她忐忑担忧的事,宋锦茵却在沉思后抿了抿唇,随即抬眸弯出一抹笑,试图打散这片沉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