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虽有偏执之处,但他有太多不得已,且并未真有那般心狠。
又是同那日一样的大火,只是此次她是为了逃离,她没有再被困。
直到珠帘落下,纱帐垂落,她本来浑沌的目色里才闪现出摄人的光点,神采也一点点地褪去荏弱,完整冷了下去。
热意更加狠恶。
“红丽,给我倒杯水,咳咳......”
只是这统统都瞒不过嬷嬷的眼。
她与他,向来都不是同路人。
......
等这屋子烧完了,她再端着吃食返来,这世上便不会再有里头阿谁病秧子。
“那夜的堆栈他都能亲身寻去,现在在京都城里,你感觉甚么处所,能躲过他手中的禁军和暗卫?”
红丽眼中透出欲望和贪婪,带着镇静,刹时便将一条性命丢在脑后,仓促绕进了小道,跑向后厨的位置。
哪怕这些年一心都扑在宦途上,可夫人拜别后,世子身侧,也唯有一个宋锦茵。
屋子里烧了地龙,角落一侧还放着火盆,哪怕小窗开了一角,也并未吹散里头的热意。
嬷嬷抬手,狠狠地扇了畴昔。
嬷嬷刚才对着红丽的威压散了个洁净,她见着面前刺目火光,见着来往不断救火的小厮,一颗心狠狠地落了下去。
而亦是这道声响,让床榻上的人起了身。
而哪怕她与裴晏舟已经行到如此难以转头的境地,宋锦茵的目光也还是在那枚玉佩上停了停。
有热气直奔面门而来,像是能将人吞噬的兽,冒着伤害的气味。
宋锦茵看着她的背影。
她看着面前。
宋锦茵退了退,用她衰弱的声音,朝着外头喊了两声,可好久未有回应,只听到红丽惊呼着跑走的动静。
年青俊朗的老爷不会为一个婢女逗留,但曾经宠嬖过的婢女死去,却多少会有些不一样,而这也是一样有这个身份的她,最好抓住的机遇。
宋锦茵这几日胃口一日比一日大,时不时便让人去寻零嘴。
屋内纱帐轻垂,摇摆的烛火映在墙上,从外头看出去,像是层层红浪闲逛。
......
统统都会回到她被人吹嘘的日子,且统统都会是干清干净。
走水的呼喊声终是响了起来,全部院子乱成了一团。
沈玉鹤想起阿谁阴鸷冷傲的裴家世子,那夜铁骑声响的震惊一向未能散去。
“女人可真是爱惹费事,好端端的喝个水都不消停!眼下泼湿了褥子,这半夜半夜的,奴婢一小我也不好给女人换,归正屋里和缓,明日睡醒,奴婢再来服侍女人吧!”
“是女人肚饿,呵叱奴婢懒惰不替她寻吃食,奴婢劝止无碍,这才去了小厨房,嬷嬷明察,奴婢不知会走水,真就是得了女人的叮咛!”
而现在的毕春堂里,沈玉鹤将药丸分开装好,贴上暗号,递给了周延安。
她早该清楚,也早该断了贪念才是。
新添的红烛给屋里莫名增了很多喜气,但也将热浪映得更加较着。
“当真不让她出府?就算你这不能留人,我那......”
“你,你......”
厥后进了竹雅院,便是整整八年,这些年事里,与其说她从未分开过竹雅院,倒不如说她从未分开过裴晏舟。
屋外又响起了刚才的扑腾声,像是鸟儿煽动翅膀的动静。
思及此处,嬷嬷俄然有些不敢再想下去。
可她只是窝回了外间的小榻上,端着宋锦茵白日里没动过的吃食,再没理睬过屋里的动静。
而躺着的小女人神采有些惨白,眉头轻蹙,一双眼悄悄眯着,像是极其难受。
红丽掀帘而入,见其一副衰弱模样,躺在她丫环身份领不到的丰富被褥里,红丽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而后不耐地从桌上倒了杯早已冷掉的茶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