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国公府赶出去,便意味着不会再有其他府邸收留,也许连活计都找不到,而雪玉家中另有沉痾的哥哥,万不能断了月例银子。
“世子请回吧,奴婢这处药味有些重,世子莫要待久了,以免过了病气。”
“雪玉与这事毫无关联,世子何必拿她来威胁?”
两人之间的间隔很近,可即便如此,却还是让裴晏舟感觉她已经越来越远。
宋锦茵想了想,不解地眨了眨眼。
“世子不也曾嗤之以鼻,说奴婢的技术上不得台面吗?”
“谁让你收起来的?”
心疼她吗?
迟缓行动间,背面有身影逼近,似要将人抱起,宋锦茵侧身躲开,拉扯之下眉头皱了起来,溢出一声闷哼。
这趟过来的大夫瞧着有些面熟,那放到桌上的大小药箱,满满铛铛地像是带来了半个医馆的物件。
屋子里静了下来。
裴晏舟神采渐冷,眼神逐步规复腐败,半晌后,才冷冷开口。
“有效便可。”
“世子既不能奉告,奴婢也没有其他想要的,世子请回吧。”
可眼下他竟然问出了口,还一副仿佛他很在乎的模样。
裴晏舟不想瞥见她如此不在乎的模样,每个字都仿佛一点点地化成巨石压在他的心口,不但带来了让人堵塞的沉重感,还留下了细碎的疼痛。
裴晏舟的话并没有错。
昨日替她看诊的,不是那位穿得比世家贵妇还要富丽的医馆店主?
“宋锦茵。”
“是,府里绣娘个个技术了得,奴婢凑不了这个热烈,还是将心放回差事上更稳妥。”
宋锦茵皱了皱眉,每日让大夫过来,对她而言反倒是件费事事。
那件中衣呢?
来人将洁净的帕子放在宋锦茵的手腕上,“只是我们店主不想来,说是国公府里头风水不好,他的白狐大氅如果沾了不洁净的,不好打理。”
只是他到底是惊了一瞬。
不再去瞧屋里的那人,宋锦茵回身筹办回到床榻上。
那些中衣和腰带,裴晏舟实在极罕用正眼去瞧,乃至能够从穿上身到丢弃,他都不见得晓得,那些东西是出自她的手。
“昨日那批黑衣人有两拨,奴婢身份寒微,自是不敢求世子替奴婢讨回公道,只是在阎王殿前走了一遭,奴婢想晓得,最开端欲绑走奴婢的那一群人,是奉了谁的号令。”
宋锦茵扯出一抹笑,生硬却又不失礼数:“不过是迩来练手的物件,现在用不上,奴婢便放了归去,免得迟误旁的事。”
可裴晏舟向来都不答应本身被失控管束。
宋锦茵有些不解,惨白的唇瓣又动了动:“这本就不是奴婢的差事,之前是奴婢不懂事,甚么东西都想搭把手,今后不会了。”
正待开口,那人却像是瞧出了她的心机,幽深眸底是不容回绝的冷厉:“拒了大夫,你到处照看的那小丫环也不消再留在国公府。”
可,这统统于她而言本就是无妄之灾。
他想了想,再开口时声音沙哑,带着一丝他本身也说不清的和顺:“你此次抱病,可有甚么想要的?”
冰冷的诘责像一把刀,精确又迅猛地扎进了宋锦茵的心口。
“宋锦茵,就算奉告你是哪家人想要你的命,你又能如何样?”
他眉头拧了拧,压下了那丝茫然。
“可你们店主不是说,昨日是他给我看的病?”
他想起昨夜执意把抱她返来的场景,想起她梦中紧皱的眉,若不是因着药效,想来她早已哭出了声。
可如许心血来潮的心疼,又有甚么意义。
“确切是我们店主。”
宋锦茵本不想再提这些事。
宋锦茵隐在袖中的指尖动了动,垂眸时,轻颤的长睫在冒死压住心底突来的酸涩。
许是发觉到了宋锦茵的迷惑,大夫将带来的方剂递给王管家后,趁人不重视,轻声朝着她解释了两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