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幼宜一手长鞭对着她甩了出来,诘责声下是周延安的挺身而出。
不过现在许幼宜返来了。
琴声落下后便再未响起,院内四周的灯被丫环一盏盏点亮,天涯的红色云霞被这亮光完整袒护。
这个现在恨不得让她去死的女人,曾经和周延安一样,因为于心不忍,对她伸出过援手,也成了那些光阴里,照亮过她的光。
她没想到,她还能再见到许幼宜。
灯火的灿烂全然打在行走的二人身上,叹一句郎才女貌,许是都有些不敷。
“从未?你最好想清楚了再开口。”
至此,她的三魂七魄像是失了一半。
裴晏舟嗓音降落,说话时和顺又有耐烦。
一年多未见,许幼宜还是这般明丽娇俏,只是比起之前的活泼,现在的她多了几分孤傲。
可大火将最后一丝腐败吞噬,也将最后才看清内心的少年,完整袒护在了炙热之下。
许幼宜覆在腰间的手松开,侧头朝着中间的男人浅浅一笑,改了的称呼里藏着些许柔情,却又带着些决计。
“我向来不喜好讳饰的人,世子可莫要诓我。”
那一排排闪动的灯盏,像极了安远县夏季漫山遍野的流萤,一起行过,让民气底生出了一阵恍忽。
厥后宋锦茵极少再与旁人靠近,恐怕又牵涉出不该有的拘束,害了旁人,哪怕是现在的雪玉,她也始终抱着一丝腐败。
宋锦茵的感激和劝止十足做不得数,统统都仿佛已经不由她做主。
弯起的唇瓣逐步落下,面色也逐步归于冷酷,“现在想来,乱来人的本领,也只要你宋锦茵短长。”
清酒入杯,玉盏溢出叮咚之声,似无人瞧见她。
本来该有的蝉鸣和鸟啼,与黄叶一同被安葬在了初秋,现在的院中除了风声,便再无旁的动静。
许幼宜的手到底还是握紧了长鞭手柄,凸出的指骨显出了她现在将近按捺不住的气愤。
“奴婢见过世子,见过许女人。”
宋锦茵不肯定许幼宜会不会在这时候抽鞭子,但她未退半步,只是从刚才的垂眸,到现在昂首对上了那道视野。
直到周延安突来的喜爱之意,将这统统完整突破。
与这话一起落进宋锦茵耳中的,是一阵动听的笑声,“一年多未见,世子竟也会同人谈笑,之前还觉得,你这院里,干的都是些杀人的活动。”
降落的反问带着一抹轻笑,不知是在调侃旁人问的那句话,还是在调侃话中被提及的人。
可统统仿佛已经走到了最坏的地步。
目光从她生硬的指骨移开,见她沉默不语,更加没了活力,心底不免又生出了一股沉闷。
她仿佛真不是甚么有福之人。
她终究瞧见了故事里那些冷傲的亮色,哪怕亮起的灯火无一盏是为她,她也感觉心心念念的东西,算是得了个美满。
宋锦茵头疼得短长,面前也有些恍惚,她尽力拖着生硬的步子走到旁侧的大树下,缓缓蹲了下去。
“世子这后院确切冷僻,不过提及来,世子还将宋锦茵留在身侧,难不成,是真动了心?”
“你今后当了世子妃,不就能瞧见我是不是对她动了心。”
前院里有琴声落下。
统统便从那一日开端有了分歧。
为了断了周廷安的念想,为了不让裴晏舟迁怒,也为了不让许幼宜恨本身,宋锦茵终究还是去赴了那场消不掉的约。
“你随便,都是为你定的,你若喜好,也算我没白收你亲身酿的这坛酒。”
半晌后,宋锦茵朝着她笑了笑,不再与她对视,又规端方矩地垂下了眸:“许女人过得好便好。”
“好,至于那日宫宴,我会让人去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