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嬷嬷亦是愣了愣,思忖半晌道:“老夫人您的意义......可若世子晓得,按世子的心性,如何会忍这么多年?”
......
若不是她这个主母手腕凌厉,当初老太爷的后院,又何止老三这一个庶出。
“草民见过世子。”
裴晏舟像是披了一层罗刹皮郛,看着受刑的人奄奄一息,看着地上浸出血迹,他仍觉不敷。
床榻上的人还是没有复苏,只是那指尖仿佛用了很大的力。
只是深夜的安好并未保持太久,一道道凄厉的声响在国公府里回荡,落到四周时固然已几不成闻,但到底还是让一些晓得此事的人毛骨悚然,惶惑不安。
一条条是非不一,在她白嫩光滑的手上格外刺目。
裴晏舟身上还沾着入夜后的细雨和寒气,正想先去瞧一眼宋锦茵,却没想到,毕春堂来的大夫,是沈玉鹤。
“措置了那边院里的事,再把裴瑾之那头松一松,让他年关前回府。”
“送沈大夫到外间喝茶。”
夜色渐深,除了竹雅院里还是有人收支,各房都关上了院门。
床榻上的人仿佛有些不适,咬着唇溢出闷哼,额上也一点点地浸出了汗珠。
“许是没寻到证据,许是因着血缘,或许是......”
“倒也不是。”
男人喉间干枯,开口的声音有些沙哑。
“何况世子如果真在乎锦茵丫头,又如何会一向不肯给她名分?提及来,本日这一怒,也不过是世子爷的性子,见不得旁人插手他的事罢了,真要说宠嬖,老夫人您也是晓得的,又能有几分。”
无人劝止世子现在所为。
可他的人,旁人想都别想。
他不该将人直接打死,该留着半口气,半死不活地把人吊在地牢才是。
藐小的声音轻飘飘地传来,将裴晏舟从阴鸷中一点点地拉了出来。
身侧有医女和丫环,像是在偷偷打量着这半遮半掩的一幕。
刚才的嗜血之气又一点点地重新涌了上来,明显在最开端抱她返来时已经看了一遍,但现在又一次瞧见,他只感觉刚才的手腕还是太轻了。
裴晏舟的目色蓦地一暗,对上沈玉鹤的视野带着摄人的寒厉,另有毫不讳饰的敌意。
铁锈之气裹挟着稠密的药味,确切不太好闻。
“是,部属明白。”
“她现在躺在本世子的床榻上,你说,她同我有没有干系?”
大师都晓得,世子这是要给府里的人一个警告,以往在府里头极罕用刑,不是世子顾忌着国公府,而是他底子就没将这点子人放在眼里。
“草民天然不敢管世子的闲事,不过这女人瞧着......”
“是,世子。”
就这么一点本领,也敢因着拈酸妒忌,算计到他院里来,真是不自量力。
“老夫人,老夫人您可还好?”
裴晏舟下颌逐步紧绷,有甚么在他眸底对峙对抗,半晌,那片澎湃才停了下来。
嘲笑一声,裴晏舟收回视野,上前将人隔断在身后。
裴晏舟站至树影之下,看向国公爷后院的方向,唤来了玄二。
裴晏舟掀眸冷冷扫了他一眼。
傅嬷嬷从外头快步出去,一边让人清算着地上的碎渣,一边扶着人进了里屋。
裴晏舟神思腐败。
“娘,我本身能够好,我不想吃药......”
好久,老夫人才开了口,那声音里异化着感喟,降落到将近压得人喘不过气。
抬手间,王管家递来一张帕子,他接过,擦拭着碰过死人的指尖。
他低头听了听,伸手拂开她额边被汗珠打湿的碎发。
“那便再瞧瞧,摆布晏舟最是讨厌宠妾灭妻之事,总不会做出比老迈更过分的事。”
回到竹雅院时,里头温馨了很多。
替宋锦茵上药时,雪玉替她褪了外衫,现在她手臂伸出,搭在花色繁复的被褥上,白净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