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林还没走到帝前面前，便伏地而跪，哭道：“奴婢知罪，求皇上饶命！”皇后泠然呵叱道：“哭哭啼啼成何体统？你所作所为乃太皇太后、太后所命，何错之有？”
锦梦与岫研搬着梨花小椅候在旁侧，另有两个小宫女拿着锻绣坐垫、茶盏等物。
锦梦搬来小杌几，乌林也不敢不坐，便浅浅坐了小半屁股。
倒是平妃迎了上去，朝康熙福了福身，问：“万岁爷今儿个不消上早朝？”嘴上如此说，眼睛尽管横着蓅烟。蓅烟有康熙倚仗，不知不觉气势也涨了，十指缠着白布带，昂着脸拿眼瞪平妃，屈了一膝便算行过礼。
孙国安应了是，垂脸背身，不敢多瞧。
蓅烟摇点头，笑得眼睛如两颗新月，“和你在一起，是我最放心的时候。”
蓅烟一见乌林，惊骇犹在，本等的往康熙身后一躲。
乌林身子往前半倾，半坐半立，往皇后处挑了一眼，见皇后没有表态，方垂下脸，“奴婢听人告密，说江蓅烟身为喂鱼司的宫女，渎职在先，乃至将金鱼喂死，后又为了坦白，擅自从宫外采办金鱼添补，犯私私相授一罪，乃罪加一等。”蓅烟听着乌林的话，到底晓得本身没理，再加上手指火烧火燎的发痛，又是胆小，又是委曲，眼圈儿便红了。
康熙忽而站立，转过身，面对着蓅烟，阳光从他身后洒下，有一层淡淡的光晕。他悄悄的说，“放心吧，有朕在，没人敢欺负你。朕不能让大臣们等太久。”
平妃扯了扯皇后袖角，她张狂归张狂，却哪敢指责天子是非？要错也是江蓅烟的错，乌林的错，天子不管如何都是对的。平妃打圆场，强作平静，甜甜笑道：“姐姐每日措置后宫琐事百万件，千头万绪，偶有忘怀遗漏之处，不敷为奇...”
她话未说完，皇后厉声一喝，“你和甚么稀泥，我何时忘怀遗漏办错过事？退下！”
他的语气越来越凝重，越来越冷如寒冰，骇得四周侍婢纷繁跪地叩首。只蓅烟一人立着，她看着他，内心深处缓缓晕染开一股暖意，又甜又涩。
康熙答：“当然没完，私私相授一事必然要查到底朝天，另有觊觎乾清宫的那些人，朕也要一个个揪出来！”
康熙道：“皇后。”
乍然闻声皇后怒斥，蓅烟本能的朝康熙身边一躲，惶恐的望着康熙。
康熙问：“乌林嬷嬷，你说，蓅烟犯的是哪条错？”
月色昏黄如纱，清风拂面。康熙的声音软软绵绵，道：“让朕看看你的手。”蓅烟把手递到他面前，满声娇腻，“疼，都要疼死了。”
康熙侧脸看她，唇角倒是一笑，想想这小妮子在他面前张牙舞爪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在老婆子面前倒畏手畏脚，连声都不敢吱一声。他顺手把花枝递给她，蓅烟不接。
蓅烟气得鼓起眼睛，“你还笑！我疼你还笑！”
众妃嫔皆没敢松口气，反而更加严峻。
康熙忽而沉声道：“朕此番来并不是要批评谁对谁错，皇后办事公允，大家皆可瞧见，朕眼里看得明白。”又朝其她妃嫔道：“你们都坐下说话，不必拘泥礼节。”
这话是说给皇后听的，皇后只得顺势坐下。
如果世上真有爱情，或许这也是爱的一种吧。如何办？蓅烟感觉本身仿佛有点爱上面前这个男人了。之前是有一点点喜好和好感，现在是爱。
康熙笑，“大半夜的，不怕鬼了？”
她不明白，本身为何会哭。实在没有哭的来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