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渐渐走到蓅烟身侧,从素兮手中接过巾帕,替她擦了擦眼泪,“朕来晚了。”一顿,又轻声说道:“再悲伤,也要顾着身子。”他朝素兮道:“让太医出去吧。”
闵月摘了四五朵,小小一束,交至蓅烟手中,“传闻娘娘不爱钞缮经籍,臣妾正筹算誊写几份献与娘娘。”蓅烟已然垮了脸,“谁说我不爱钞缮经籍?”即便她不爱,也轮不到让她帮着誊写。闵月滑头一笑,眼中如有若无的含着敌对之意,“天然是皇上说的。前几日与皇上闲散,夜色迷离,雪光照天,真乃人间好风景呢。”
世人忙起家相迎,“微臣叩见太皇太后。”
如此,康熙无可何如,他不是能为了妃嫔而不顾大清江山的君主,他是明君。他定了定神,缓缓道:“江贵嫔冲撞闵月公主,降为嫔位,于枕霞阁禁足旬日。”
“既然如此,那你为何要关我禁闭?难道是承认我推了闵月公主吗?”蓅烟气道。
深思半响,他才道:“朕要亲身问过江贵嫔,方能...”话未说完,却听殿别传来宏亮的声音,“哀家已经替你问过了。”音落,太皇太后已扶着玉竹入殿。
康熙眉心紧蹙,牙关紧咬,眼神阴霾的扫过世人。若说蓅烟是用心推闵月公主入水,康熙绝对不会信赖。但若说蓅烟乃不谨慎为之,却也不无能够。
她趴在炕几上大哭,哭到不省人事,哭到肚中胎儿乱蹬她也毫无知觉。
太医不知所谓,临时承诺着出去了。康熙一颗心挂在蓅烟身上,心神不宁,底子没法理政。他早早用过晚点,命司衣宫人换了寝衣,便号令统统人退下,冒充寝息。
康熙悄悄一笑,“如何能够?朕早就想来了,蓅烟,朕也有不得已的时候。”他把她揽入怀里,连着膝盖抱着,“你有多难受,朕就有多煎熬。你说的每句话,朕都信赖。朕信赖你没有推闵月公主,你是坦开阔荡之人,要吵架也是劈面吵架,推人落水之事,你做不出来,也不屑做。”
蓅烟亦慌里镇静的喊:“快来人啊!闵月公主落水了!”
“皇上!”
太医的话说完,老头子们又是一阵尸谏。
太医果然去了西暖阁禀告,“江嫔娘娘不允微臣靠近,还请皇上亲身畴昔一趟,不然只怕娘娘伤痛欲绝,会影响胎儿发育。”康熙早就想去了,可他不能去。刚刚才下的旨意,前朝后宫的人都盯着他呢,眼下他的一言一行都能引发阖宫鼓噪。
蓅烟想甩开闵月,她不耐烦的往前踏了两步,四周张望若湘的身影,不知不觉就走到了水边。恰是迟疑间,面前忽而“嘭通”一响,蓅烟吓了大跳,安身望去,竟是闵月坠入了河中。刚才还在身后,如何就...蓅烟没有多想,伸脱手要救人,“快拉住我...”
蓅烟脑中闪现出那夜康熙与闵月独处,在乾清宫宫街淋雪而行的场景。
康熙被老头子们吵得有点烦,“江贵嫔的性子朕最清楚,毫不会害人。统统等闵月公主醒来再说。”李焞此时才躬了躬身,道:“皇上公道贤明。”
他道:“你去枕霞阁院子里候命,朕自有安排。”
至下半夜,宫人散尽,康熙方合着黑狐毛大氅,带着两个贴身的寺人,提灯去后宫。孙国安与刘敬忠都在乾清宫守着,以免被人起疑。他行动仓促,一点儿都不敢担搁,他晓得蓅烟的性子,不哭个肝肠寸断誓不罢休。
“皇上乃九五至尊,切不成沉迷女色!江贵嫔即便有孕在身,亦不成落空法纪。若此风滋长,将来后宫何故得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