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巧舌低着头，有些不为所动，倒是孙慧慧有些兴趣，小声问：“真的吗？”
付巧舌深吸口气，她忆起弟弟病弱惨白的小脸，一遍一遍在心中奉告本身--我没有错，我不悔怨。
用过膳，小宫人自去清算，付巧舌和孙慧慧被辛娘叫到里屋，正坐在床边官帽椅上等辛娘训话。
贵妃苏蔓已经成了传说，官方话本戏词内里常常提到，都要说她斑斓不成方物，仿佛仙女下凡。戏词里会说隆庆帝对她一往情深，让直接从宫女成为贵妃，独得恩宠，连生两位皇子。
辛娘眨了眨眼睛，把那热泪又憋了归去。
沈安如固然年纪小，却很懂事，她不安地握了握付巧舌微凉的手，一步三转头地跟着冯秀莲分开了屋子。
辛娘瞧了眼镇静的孙慧慧，又看了看低头不语的付巧舌，心中感觉有些难办。
不为她父亲面子，也要看她掌管后宫三十多少，哺育皇子公主十数人，这份辛苦也实在可贵。就算二人只是相敬如宾，却也向来不让贵妃下皇前面子。
难怪要这般行事了……辛娘内心策画一二，不免有些等候起来。
孙慧慧……倒是主动，只不过看起来有些打动，娘娘一定喜好她的本性。
如果这也能叫独得恩宠，那其他的妃嫔皇嗣不就都成了笑话？
想到这里，她的眼睛不由得更亮了。
王皇后代家出身，从小学得就是理家管宅的正室夫人做派，她固然并不如贵妃受宠，隆庆帝也不会特别冷待她。
她看两个少女低着头不敢言语，不由叹了口气，温言道：“我不是甚么主位娘娘，不过是个庶妃，劳皇后娘娘垂怜才气独居于此。你们两个，临时便安设在我这里吧。”
她站在孙慧慧前面，微微低着头，没人能瞧见她惨白的神采。
她说罢，顿了顿又对王倩和沈安如道：“你们两个跟我来。”
从小父亲就给她讲，做人总要三思后行，甚么事情一旦下了决定，不管将来如何都不能转头。
这也是为了庇护这些小宫人，她们年纪太小，没有是非曲直，底子不晓得能当上主位到底有多难。
冯秀莲点点头，不等小宫人过来上茶便起了身，走到门口对孙慧慧和付巧舌道：“你们便留在女人这，好好听女人话，女人说甚么便是甚么。”
孙慧慧按捺不住镇静，尖声叫道：“真的吗！？”
辛娘又道：“说说你们年纪，都叫甚么名？”
平心而论，她长得并不超卓，唯有一头黑发乌黑和婉，王皇后便是瞧上她这个长处，才保举给了陛下。
固然才刚熟谙，但沈安如因年纪太小逃过一劫，付巧舌还是打心底为她欢畅的。
付巧舌和孙慧慧忙应：“诺，女人。”
她想了想，又带着鼓励和歆羡的语气道：“我没有位分，只能住这里，如果得陛下看重，能封个淑女秀士，便能住三隔间，有两个宫人服侍的。”
不过几句话工夫，辛娘已经收敛起脸上神采，重新沉着下来：“谢姑姑提点，辛娘必然不负主子娘娘期许。”
辛娘叹了口气，只得把宫中主位们都讲了讲，最后道：“普通有小宫人进宫，都是莲姑姑直接领着分拨各处的，此次她特地领你们去给娘娘存候，实在是有些特别的差事要交给你们办的。”
辛娘夹了一筷子小炒酥肉，和着苦涩咽了下去。
付巧舌被她这一声小嗓子惊扰，一颗心扑通扑通，倒是前所未有地复苏过来。
但眼下，付巧舌还来不及想那些事，她只为面前这一关彷徨惊骇。
倒是天生丽质了……
当时候隆庆帝也不过知天命的年纪，不想过分驳了皇前面子，就收下了这份“美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