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姑姑我见过,太后身边的大红人,红得“天子不管,皇后也不管”。幸亏常姑姑人很好,固然在后宫是“横着走”的角色,却一贯言语腐败,心机公道,并不作势。
我躺在床上,看着被我扯得乱七八糟的喜幔,腰上仿佛还残存着一些温凉的触感,认识朦昏黄胧,面前也开端恍惚了。
看我脸上的红霞还没完整褪去,荣璋起家,从他穿来的外套口袋里拿了一个冷布包裹给我:“今晚这屋里的东西都吃不得,饿了吧?吃这个吧,我让皇后给你做的,你喜好的玫瑰酥。”
“吓着你了吧?”看我暴露头来,荣璋笑道,“今后入夜了,太后送给你的东西能不吃就别吃,吃多了不消化。”
对于我的穷追不舍,天子皱了皱眉头:“哪儿那么多题目?年纪不大题目很多,睡觉!”
“明日若母后或者常姑姑问起,教习姑姑说给你的话,可别说错了。”荣璋的声音清冷如安澜殿外的月色,飘过来,飘进了我的耳朵。
荣璋乐不成支:“大抵春季也行吧。”
兜兜转转走了半日路,又疯疯颠癫闹了半日“着火”,我此时确切饿得前心贴后心,抱着荣璋给我的玫瑰酥大口大口吃起来,只觉入口花香浓烈,玫丝软柔,竟是做得极好。
“哦,不是不是,不是教习姑姑的题目。”我低下头,心想着干脆就心一横冲上去算了,又感觉就算冲畴昔,前面的话也一定能说出来。再昂首,却见天子已经躺在我寝殿的美人榻上,闭着眼睛睡了,远远看着就像一只窝在兔毛毯子下的胡狼。
实在我晓得,侍寝嘛,大抵也就是如许的。出阁之前,太后特地派了宫里的教习姑姑来给我讲侍寝的端方,孙姑姑是后宫的白叟儿了,侍寝的事情由她细细讲来,的确——令人发指!我现在回想起来,刚才那被炭火烤的感受俄然又至。
荣璋一笑:“连哥哥都不叫了?”
青水苏合香清冽开朗的味道,霸道地渗进了我的发根。
“给皇上存候,给娘娘道贺。本日大喜的日子,太后娘娘差老奴给皇……哎呦,哎呦,皇上恕罪,老奴冒昧了,出去的不是时候。原想着现在天早,皇上和娘娘还没有……”一顿噼里啪啦下饺子一样的话没说完,常姑姑本身也说不下去了,嘲笑着将酒放在桌子上,也不敢再昂首,沟壑纵横的脸红得像是塞了一层枣皮子出来,远远看着,仿佛一盘枣夹核桃。
洞房喜例,红烛一夜不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