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烛摇摆,窗外的大雪簌簌的落着,苏沐雪靠在榻上,皱着眉喝完了药,周池羽给她嘴里塞了块桃干,握着她的手,直看的苏沐雪双腮染霞,明艳夺目。可周池羽却起家要走,“池羽”,苏沐雪拉着她的衣角,抬眼看她,脸上染了薄红,光艳不成方物,
人间女子,千娇百媚,各有姿势,但周池羽心底,却老是想起寻梅的那日,阿谁穿戴绛红官服在簌簌大雪里信步而行的人。
“你看看这官舍,物件陈腐,也不知睡的惯不?”,周池羽皱着眉,两手负在身后,嫌弃地看着,
没过两日,石中玉、于连、翰林院的林怀等人已奉旨入宫,“朕意重封苏沐雪为左思谏”,周池羽说道,众臣皆是一惊,周池羽侧头看于连,见他两手合拢,躬身站在一旁,沉默不语。
她承诺周池羽赴宴,可她却不肯以那样的姿势呈现在后宫妃嫔前。
先皇崩,丧期三年,故宫中并没有丝竹歌乐,席间无酒,炊事皆平淡,但可贵除夕,先贤太妃便发起吟诗,如果作的好便有赏,作的不好便罚以茶代酒,各先帝妃嫔拿眼看天子,周池羽看上去兴趣颇好,添了三镶玉快意作彩头。
沐雪而至,安闲不惊。
不过几日,便有圣旨宣,秉承先帝遗言,奉苏沐雪继任门下省左思谏,掌讽谕规谏,凡朝廷阙失,大事廷诤,小事论奏,官列五品。
“不必了,步行便可”,苏沐雪回绝道,周池羽赐给她的步辇是越制而为,金镀银装,钉棕顶,周池羽备给她的金饰、宫装,华贵不凡,都非是叛臣之女所能用的,故她在宴上素服淡妆,沉默不语。
苏沐雪谢恩领旨,自羽殿搬出到官舍,留在宫中。
周池羽见到他这幅模样,眉头不由就皱起来,“于连,你感觉如何?”,于连低头,也不抬眼,只道,“陛下听任苏云峰插手黑虎军,是极其不当。若让苏家再得兵权,陛下该如何应对?”,
“臣不敢”,于连跪下说道,“臣一心为皇上,忠心可昭日月”,周池羽冷哼了声,“叛臣之女如何能入朝为官?请皇上三思!”,一众臣子皆是下跪禀道。
分离二字,对苏沐雪谈何轻易,曾经彻骨的恨意,被曾经的回想,这些日子的和顺以待,都冲散了。
这紫檀、珐琅、金银等质料镶的玉快意,立即让堂中睁亮了眼,“不知皇上以何题为好”,先贤太妃问道,
这些先王妃嫔无不是来自王谢世家,纷繁献诗,唯有苏沐雪坐着不动,也不睬周池羽看来的视野,只低头静坐。
不及她多想,温热的唇已覆上了她的唇,谨慎翼翼的,仿佛碰碎了绝世的珍品,但又是不舍的,仿佛如胡蝶的薄翼,一展,便要振翅高飞。
固然旁人眼中看到天子对她的好,可她却不想成为如后宫女子般,以色侍人来获得恩宠的人。
“娘娘风采绝代,民女不敢”,苏沐雪伏颈自谦,可贵见她这番温帖伏低的模样,周池羽本应欢畅的,只是内心深处却有些烦躁。
既已倾慕,万劫不复也心甘。
先贤太妃点点头,扫了眼颍雪,淡然道,“既颍昭仪身材有恙,陈嬷嬷便送她回殿罢”,“陛下”,颍雪泪眼连连的望向她,却见她充耳不闻,只与苏沐雪低声扳谈。
周池羽连连看了苏沐雪好几眼,见她低头不语,只得点了先慧妃的诗,赏了玉快意,“素闻苏家令媛柳絮才高,才调横溢,本日本宫只是幸运了”,先慧妃笑道,
苏沐雪内心乱成一团麻,她茫然地昂首,望着面前的人,畴昔的画面一幅幅在她面前闪过,有欣喜,也有难过。
周池羽欣喜,她想撤后,看看苏沐雪的脸,可她的手却紧箍着本身的脸,只是唇边含混的说道,“我应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