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池羽摆摆手,说道,“夜深了,本宫乏了,帐本他日再看”,灰衣父老躬身辞职了,周池羽伸手握着苏沐雪的手,往回走去,掌内心的指尖倒是冰冷,不由用力握着她的手,说道,“瞧你方才羊肉汤也喝的未几,指尖冰冷的,早些安息罢”。
如果周池羽在沣州已有了解的人,那沣州治旱的事,她必是一清二楚,那她此行特地禀奏皇上,拉着她这个左思谏到沣州来,不就是要彻查秋粮交纳的事?
给周池羽半搂着,苏沐雪低头不语,后颈出现了薄薄的红晕,只抬手重推,落在她的肩上,却有力的搭着,微颤的抬眼看她,嗫嚅道,“承担还没...”,
苏沐雪是苏家高低最心疼的宝贝,这队精兵也是苏暮寒精挑细选的忠心之士,心有忧患,面上不免焦心。
“难不成你们要跟着本殿下?”,周池羽挑眉,语气不悦,“吾等有庇护殿下和蜜斯的职责”,数名精兵皆是跪下,却不退步的说道,他们晓得昭宁公主有暗卫,另有藏匿气味的妙手在暗中庇护,但是苏沐雪却没有,沣州的薛家,跟苏家但是死仇家,
浓厚的夜雾卷过皓月的莹辉,掩蔽了天上的皓月繁星,地上的遍野繁花,把苏沐雪的心,浸的潮润湿重,万般密意,点点生寒。
苏家的数名精兵也要跟着,周池羽皱了皱眉,苏沐雪开口说道,“你们归去”,“蜜斯,苏将军叮咛过,要寸步不离守着蜜斯”,精兵答道,
苏沐雪给她拉动手往前走,心底又是高兴,又是苦涩,心机百转千回,情义密布。
周池羽神采稳定,凝神听着,却见胖掌柜脸上暴露佩服之色,赞不断口道,“可远水解不了近渴,每日走上数个时候出城担水,且不说糊口所需,更别提灌溉地步。谁知,城里来了能人,真是能!”,
那一霎,苏沐雪有些晕眩,忙的扶住她的手,定了心神,淡淡道,“池羽,你对我不必顾忌…”,周池羽微微愣住,嘴角笑意更深,嗔道,“胡说”,
她提起畴前的相处,想要让她记得那些幼年时的友情,她用过往的信誉提示她,她曾诺过不弃、不离,她用她曾在生射中消逝四年,让她惭愧、自责,从而不再拜别。
周池羽很有兴趣的望着苏沐雪,偶尔的作弄总会让这个安闲不惊的人,闪现出丝丝慌乱,竟有些敬爱,让她感觉苏沐雪再不能总仗着年长她几岁,动不动就说些事理,
“苏大人不是外人,尽管开口便是”,周池羽淡淡说道,父老低头说道,“李塞、古成等人已在外候着,等殿下召见”,周池羽神采淡然,转头朝苏沐雪笑道,“畴前来时,闲极无聊,置了几处财产。李塞、古成是掌事,许是听闻我来了,便要把帐本拿过来”,
沣州、薛飞、各州府官员、户部侍郎郭恒、户部尚书薛贵和,这根线会牵涉出多少朝中官员,而要查此事的人,有比薛派的对峙派苏家之女,天子受命上奏民情的左思谏,苏沐雪,更合适的人吗?没有。
一行人之前落脚时,从侧门而进,苏沐雪倒未发觉,现在方觉周池羽对此处宅子未免过分熟谙,再想到她刚才在酒楼与胖掌柜熟络的酬酢,想来周池羽竟早在此呆过很多时候。
过几日,你与我去沣州可好?沣州的酒,醇厚浓香,我馋了,你可会怪我混闹?想起周池羽之前说过的话,苏沐雪方发觉周池羽的步步踏行,都只为引她而来。
夏菱从旁的匣子里取出精美的碗碟和红木箸,替二人摆好,胖掌柜亲身端着羊肉锅出去,极新的铜锅,汩汩冒着白烟,鲜美的肉香溢出,让人食欲大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