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儿刚杀的羊,包管新奇,公子尝尝”,胖掌柜笑眯眯的说道,给二人端上蘸碟,周池羽手里的白扇合拢,递给夏菱,随便道,“只传闻沣州天旱,但我看你这酒楼客似云来,看来并没影响酒楼的买卖昌隆啊”,
夏菱从旁的匣子里取出精美的碗碟和红木箸,替二人摆好,胖掌柜亲身端着羊肉锅出去,极新的铜锅,汩汩冒着白烟,鲜美的肉香溢出,让人食欲大增。
周池羽摆摆手,说道,“夜深了,本宫乏了,帐本他日再看”,灰衣父老躬身辞职了,周池羽伸手握着苏沐雪的手,往回走去,掌内心的指尖倒是冰冷,不由用力握着她的手,说道,“瞧你方才羊肉汤也喝的未几,指尖冰冷的,早些安息罢”。
如果周池羽在沣州已有了解的人,那沣州治旱的事,她必是一清二楚,那她此行特地禀奏皇上,拉着她这个左思谏到沣州来,不就是要彻查秋粮交纳的事?
“你等放心,本殿下就算不顾安危,也定会护住苏大人的”,周池羽淡然说道,不待他们暴露惊奇神采,带着苏沐雪拜别。
给周池羽半搂着,苏沐雪低头不语,后颈出现了薄薄的红晕,只抬手重推,落在她的肩上,却有力的搭着,微颤的抬眼看她,嗫嚅道,“承担还没...”,
沣州、薛飞、各州府官员、户部侍郎郭恒、户部尚书薛贵和,这根线会牵涉出多少朝中官员,而要查此事的人,有比薛派的对峙派苏家之女,天子受命上奏民情的左思谏,苏沐雪,更合适的人吗?没有。
浓厚的夜雾卷过皓月的莹辉,掩蔽了天上的皓月繁星,地上的遍野繁花,把苏沐雪的心,浸的潮润湿重,万般密意,点点生寒。
“池公子,好久不见”,酒楼掌柜亲身在外驱逐,对着周池羽拱手笑道,“胖掌柜,身形一如畴前,有福分”,周池羽一扫昔日的端重,满脸笑意,拉过了苏沐雪,道,“这是我结拜的哥哥,带她来吃一回胖掌柜家的羊肉,喝上两壶沣酒”,
“本日你累了,先安息罢”,周池羽拉着苏沐雪到了下榻处,从朱红大门走进,拐过了吊挂着点点灯笼的天井,听的流水潺潺,花香扑鼻,在灯火晖映下,青墙白瓦,檐角斜飞,竟是一处非常得趣的宅子。
那一霎,苏沐雪有些晕眩,忙的扶住她的手,定了心神,淡淡道,“池羽,你对我不必顾忌…”,周池羽微微愣住,嘴角笑意更深,嗔道,“胡说”,
想及此,苏沐雪秀眉紧蹙,染了一丝凝重,她轻扫了眼周池羽,却见她低头垂眼,胃口颇好,吃了几块羊肉,又喝了些汤。似是发觉到苏沐雪的视野,周池羽抬眼看她,笑道,“暮秋夜寒,喝羊肉汤和缓些,这味道你可风俗?”,
寒霜袭了满身,让苏沐雪微微伸直着,周池羽一手排闼,一手熟稔的揽上了她的腰,半偎着,屋里烘了暗香的暖炉,遣散了点点寒意。
两人归去,一起寡言,苏沐雪低头思考,沣州各州县,是西北首要产粮地,每年纪百万石的粮,更卖力军粮的供需,而沣州各州县上缴秋粮的数额,由户部决定。如果户部不知情,则是未尽彻查职责而导致秋粮未足额交纳,如果户部知情,则是放纵沣州到都城的官员,私分秋粮,其罪可诛。
她的话语如秋夜的细雨,点点滴滴落在窗外的芭蕉叶,敲到到内心,竟是说不出的熨帖,头顶轻柔的轻风,茭白的手指捏着一片花瓣,袖底飘过淡淡的香气,拂过了周池羽的脸颊,竟让她失神了。
周池羽很有兴趣的望着苏沐雪,偶尔的作弄总会让这个安闲不惊的人,闪现出丝丝慌乱,竟有些敬爱,让她感觉苏沐雪再不能总仗着年长她几岁,动不动就说些事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