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禧太后说道:“哀家本来筹算年内立后,现在只好缓一缓了。缓到来岁春季再说。”(未完待续。)
大办水兵,原是奉懿旨办理。醇王巡海,蒙赐金快意,便可想见慈禧太后是如何正视其事?
“是!”这个字出口,天子当即发觉,此非天子对臣僚的口气,顿时又补了一句:“晓得了!朕会记着。”
礼王世铎不知她是何意义,按例只承诺一声:“是!”
接着又以本身的语气问道:“主子在卧房外头瞧一瞧吧?”
一提到醇王的病,自都不免黯然,“看模样是拖日子了。”
略停一下,慈禧太后又自问自答地说:“如何说时候赶到不巧呢?天子大婚,该要定日子了,倘或立了后,定了吉期,醇亲王倒出了事,天子有服制在身,如何办?”
就不谈生父,以胞叔而论,天子亦应穿孝,以是世铎又承诺一声:“是!”
“拉手礼”是旗人的平礼,跟相互存候分歧,拉手有着熟不拘礼的意味。醇王听慈禧太后规定天子跟他行此礼节,心中非常欣喜。
李莲英虽是随扈而来,却又是受托为醇王府主持接驾的人,当即答道:“醇亲王奏:病在床上,不能接驾。千万不敢劳动皇太后临视。”
话虽如此,醇王何能不力疾起床。无法手足都转动不得,勉强穿上袍褂,由两名侍卫扶了起来,名为站着,实在是腾空悬架着。
醇王一样也是悲伤不敢哭,并且要装出笑容,“臣万死!”他语音不清地说:“腿不听使唤,竟不能跟皇太后叩首。”
“读书倒还不错。”慈禧太后接口,“看折,讲折也明白。”
“是!”
“不!哀家到他屋里看看。他不能起床,就不必起来。”
醇王的苦衷,也是委曲,都在这句话上。
一旦薨逝,当然要另眼相看,虽非大丧,亦不该与其他亲王的丧礼相提并论。是以,慈禧太后特地召见军机,专谈醇王的存亡。
慈禧太后由血崩而成骨蒸的一场大病今后,亦颇识得药性了,加以李莲英从各处探听来的动静,亦都说醇王危在朝夕。
“醇亲王万一出事,天子当然要穿孝?”
天子虽约略能够体味醇王的深意,却无安好的表情去沉思,因为病势又见沉重,脉案措词简朴:
“皇太后圣明。如醇亲王之例,本朝还是创见。万一不讳,皇上以亲亲之义,丧仪恤典天然要比别的亲王分歧些。将来再请懿旨,交礼臣悉心研商,务期允当。”
“你的意义是,看看醇王的病情再说。”
噙着泪的四目相视,天子有千言万语堵塞在喉头,而千拣万挑,只说得一句话:“好好将养!”
“这都是皇太后的经验。”醇王答说,“总还要求皇太后训政几年。”
“早就想来瞧瞧你了。也不过怕你劳累了,反而不好,一向拖到明天。”慈禧太后说了这两句体恤的话,转头看着天子说,“拉拉手吧!”
做父亲的天然比较能禁止,很吃力地答道:“保住大清天下不轻易!天子那晓得皇太后筹划的苦心?总要守祖宗的家法,听皇太后的训诲,好好读书,上报皇太后的吩咐之重,下慰天下臣民之望。”
天子在王府一共逗留了三个钟头,跟醇王相见四次之多,只是每次相见,不过一盏茶的工夫,并且沉默的时候居多。就是扳谈,不过翻来覆去那几句话,一个劝醇王放心静养,一个劝天子要听话,要勤奋。
“是不是缟素?”这话就使得世铎瞠目不知所对,转头看一看许庚身,表示他代奏。
慈禧太后感慨地说,“不过期辰可真是赶到不巧!”
老早他就托庆王奕劻,转告当朝少数比较朴重的王公大臣,请大师谅解他的苦处,昆明湖换了渤海,万寿山换了滦阳。意义是大办水兵变成大修万寿山下、昆明湖畔的清漪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