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便是方才芷云所言,锦瑟出身青楼。虽说她乃是清倌,可到底出自烟花之地。简池若娶了她,朝中之人会如何看,天下之人又会如何看?
言语之间,竟想起了那一日她故作醋意之时,简池夜里来她房中。他问她,是否真的心甘甘心嫁给他。
芷云眼眶蓦地红了,她狠狠一顿脚,凄声道,“那总这般被关着,也不是体例啊!更何况,秋白夫人伤势已愈……”
孟秋白紧紧抿着唇,眸中隐有泪光闪动,“那夫人如何看?”
终究悠长的寂静无声以后,孟秋白这才轻咳一声,嗓音有些许不天然,“不知夫人可知……公子要迎娶锦瑟女人?”
连唤几声,孟秋白才缓缓展开眼,可目光落在初晗身上时却变成了发急。她强撑起家子向后退去,口中喃喃自语道,“即便夫人活力,大可怒斥两句便是。不知是怎的获咎了夫人,竟要秋白的命……”
许是动静颇大,这时候门外又涌入了几个小厮,见状先是一愣,连礼都忘了行。
初晗却未言语,就只凉凉望着默不出声的孟秋白。然她却始终未抬眼看她,只半垂着眼抱着双臂瑟瑟颤栗。
可现在已畴昔数日,他如果再想不透,那便不是公子池了。
初晗本就偶然难堪她,她倒也对她甚是尊敬。
实在自那日她暗中出府被简池晓得以后,她便觉得他会禁足于她,可人间百态,又岂是她能推断的。
那日之事,初晗再去细想。感觉当时孟秋白的神采,却也不像是心胸恶念。只是苦于没法禁止简池迎娶锦瑟,而出此下下之策。
“等等。”初晗冷冷将她唤住,“去了也无甚用处,聪明如简池,又怎会想不到这一层?”
若说开初他刚得知孟秋白出事之时,求民气切,一时不查也未可知。
此时做出这等事情来,更是料想以外,道理当中。
芷云心性向来高些,孟秋白在府中职位自是不成言喻。她也只能将不满之情都发在虚无缥缈的锦瑟身上。
简池踏入屋中正值残阳如血,府中持续数个时候的繁忙终究趋于温馨。孟秋白伤势虽重,但到底没有伤及关键。只是失血过量须得卧床静养好久。
自那日简池奉告她要迎娶锦瑟以后,便连续数日都宿在偏房当中。这是自初晗进府后,从未有过的事情。
这厢芷云见她面露忧色,不由得担忧道,“夫人,这禁足要禁到何时?要不然,悄悄差人回一趟将军府,请沈老将军出面……”
直至最后,她的确是喜不自胜,仓猝握住初晗的衣袖,又惊又喜道,“夫报酬何不早说!”
亦巧闻言泪珠簌簌落下,口不择言道,“如何不会!方才在屋外二位夫人起了争论,你我听得一清二楚。怎的现在便不承认了么!”
第二桩,初晗就更加不解。苏羡要为锦瑟赎身之事贩子上无人不知。他一面要将苏羡收为己用,一面迎娶她的心上人。
孟秋白神采痛苦,一只手按住伤口,可仍有止不住的鲜血从指间不住冒出。
才不过数旬日的时候,他便回身要迎娶新人,果然是但见新人笑,谁闻旧人哭。
如果再说第三件……
傲岸如苏羡,又如何能应允?
如此便罢,府中前有孟秋白,后有殷岫岩。现在再添上一名锦瑟,简池,你当真不觉,一心分得几用,反而会得不偿失吗?
芷云噎了一噎,将下唇咬出一串血珠子来,却分毫都没法回嘴。
畴前她与这秋白夫人倒也无甚交集,左不过常日里在府中碰到了会行一个偏房对正室的礼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