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池向来喜静,用膳前已将丫环全都遣了出去,一并初晗身边的芷云也不例外。
“这等身外之物不过都是按着本身的爱好摆放。”初晗轻柔抚过白玉花瓶,内里一簇芙蓉开的恰好,“豪华或者朴素,左不过就是‘喜好’二字。每日里本身瞧着欢畅,才是最大的用处。”
然简池是何许人也,轻飘飘一句“此事倒也不急,需得渐渐商讨”便将她打发了归去。
字里行间的如有所指让初晗身子一僵,她心知此乃朝中政事,不管有或没有,都不该说与她听。如他所言,莫不是他已有所发觉?
初晗刚好就站在这明暗交界处,明知身后便是暗无天日的炼狱之境,还是决然决然的转过身去,头也不回的踏出了漫着浮华表象的光亮。
兵法有云,以攻为守,以退为进。本来幼时读过的那些书,并非只要在疆场上才气用获得。
“初晗一介女流,常日里都鲜少出府,也不过是仗着畴前闺中读过些书,才敢在公子面前大言不惭。若再向深里论及,只怕初晗就要接不上话了。”
耳畔的话语被光晕镀上一层淡淡柔暖,明显如流水般娓娓道来可仍让初晗□□在外的肌肤上激起一层细细的疙瘩。
蓦地传来一声沉沉低唤,如石子投入安静的水面,突破了她正在思考的另一桩事情。
初晗嚼着嘴里的饭菜,却吃不出任何味道。不由略略有些难过,如何连一顿简简朴单的饭,都不能让她吃的安生。
现在他既将这话摆在了明面上,她若在遮讳饰掩反而遭人狐疑。眼波一转,顺手夹了一筷子花菇鸭掌放到他碗中,风雅笑道,“我倒感觉父亲此法甚好,既让百姓心中了然陛下用人只看重才气并不着眼于家世。又是公开比试,不管胜负均能让民气服口服。”
但问,到底不能明摆着问,初晗暗自说话,收回击中的银箸佯作骇怪道,“哦?以比试之法甄选官员?仿佛在晋国的汗青上鲜少有君主为之。”
初晗淡然垂眸,嗓音温婉,“左不过是久仰‘西楼’的大名,想要一睹其风采罢了。”顿了顿,言语之间又带起一丝委曲,“如果公子不肯,那……”
不知为何,简池每说一句话,哪怕他说的在理,她也总想回嘴归去。仿佛惹得他不痛快,她便会感觉安闲普通。
初晗的脚步顿住,心中生出一丝不安,这仿佛是简池头一回连名带姓唤她。她缓缓回过甚去,见那欣长身影背光而立,温和的烛光掠过他的侧脸,将他的眸子拢出一团迷雾。
初晗本就筹算对提拔官员之事密查一二,既简池本身提起,她又焉有不问的事理?
终究,别开眼,点头应了一声,“是。”
方才她说她要换装出府时,芷云差点就要长跪不起。终究她没法,只得拿出主子的身份压她,并扬言若她不允便将她遣送出府。
但简池明显不肯如此简朴的将她放过。他微微倾身看她,挡住身后的烛火微漾,“可这比试的法则,王兄交由我来决计。不知夫人,是否情愿与我分忧呢?”
初晗四下瞥去,终是无法的俯过身去替简池布菜。
瞧着他执起酒壶将面前的玉杯斟满,顿了顿,含笑望向她,“夫人可要同饮?”
那夜同简池夜游后,来不及换装,便被叫至了依明宫。待到这身衣裳换下来以后,初晗便留了心,临走之前将它从依明宫带了返来,以便不时之需。
可恰好此人是简池。
彻夜虽无密查到甚么首要的动静,但她好歹晓得,局势已朝着她希冀的方向渐渐演变。至于谁是最后的赢家,还需得再做筹办才好。
一顿饭吃的不声不响,只要银箸和瓷盘的轻碰声偶尔传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