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德八年八月,盛京高低为筹办一年一度努尔哈赤的祭奠而繁忙,今岁因大清入关期近,天子更叮咛要隆而重之。朝野高低估摸着,恐怕在祭奠以后,大清就要再次出兵,正式冲开北都城的大门。
轻柔洁白的烟雾缓缓升起,皇太极舒畅地抽了几口,笑道,“不错,淡是淡了些,闻着舒坦。”
多尔衮暖和地说:“十四叔记下了,等福临再长高一个脑袋,十四叔就带你去内里闯荡,不过你要承诺十四叔,在宫里要听你额娘的话,听皇额娘的话,做个孝敬的孩子。”
他渐渐地吃完了点心,感到腹中暖和舒畅,慵懒地伸展身材,大玉儿问他:“是不是没有姐姐做的好吃?”
大玉儿收着碗筷,再提起这些话,内心是如此的安静,她连苏麻喇都没提过的话,本觉得是要带进棺材里的,可现在特别想奉告他。
大玉儿呆呆地看着天子,皇太极在她额头上一拍:“你先说,当年为甚么要从赫图阿拉返来?”
“现在晓得朕包涵你了?”皇太极嗔笑,在大玉儿额头上悄悄一点,“坏东西,早几年懂事,该多好?”
“皇上睡吧,你累了。”大玉儿为皇太极盖好毯子,捡起地上的烟枪捧在手中,她缓缓走向门前,最后再回眸望了眼,但是榻上的人,永久也不会睁眼看她了。
皇太极说:“朕曾经问过你,是科尔沁好,还是盛京好,你一向没来得及答复。”
“这是天然的,皇上休想逃过我的眼睛。”大玉儿笑着,见皇太极站稳了,便松开了手,“要去关雎宫吗?”
大玉儿则安静地看着她说:“姑姑,皇上走了。”
皇太极接过烟杆子,眼神微微闲逛,飘飘忽忽地落在玉儿的脸上,他道:“玉儿啊。”
大玉儿应下,命苏麻喇跟着天子,本身带着其他宫女往膳房去。
皇太极却点头:“相反的,除此以外,另有一件事。”
玉儿抬开端,坐正身材,只见榻上的人安宁地闭着双眼,抽了一半的烟枪落在地上,悄无声气地燃烧着,将烟丝一寸一缕地化为灰烬。
多尔衮点头:“不要找他们,鄂硕,你听我的安排,其他的事统统不消管,保全内宫女眷和九阿哥的性命,是你独一的任务。”
皇太极恍然记起来,笑道:“朕记岔了。”
“我晓得。”福临大声承诺,“等我长大了,我还要庇护额娘和皇额娘,另有姐姐。”
但鄂硕感觉睿亲王仿佛多虑了,他在多尔衮分开后,上朝见过天子,皇太极除了肥胖,并无其他非常。朝堂上所提任何事,事无大小,天子都晓得的一清二楚,既没有胡涂也没有懒惰,只不过比畴前暖和,但暖和归暖和,震慑朝野的严肃分毫不减。
哲哲怔然,下一刻全部心猛地揪起,重重地跌在身后的椅子上,玉儿将烟枪放下,沉着地说:“姑姑,皇上走了,照我们本来打算的筹办吧。”
多尔衮俯身摸了摸福临的脑袋,命嬷嬷们将九阿哥关照好,便策马扬鞭分开了皇城。
可大玉儿伸手抵住了他的双唇:“别说了,你不说出来,我还能有个念想。”
鄂硕谨慎地扣问:“王爷,豫亲王也在京中,何不……”
玉儿道:“可不是吗,我老是怨你忘了对我说过的话,忘了承诺过我的事,想想真是在理取,也就你会包涵我。”
大玉儿把脑袋靠在丈夫的胸膛上,安宁地听那有力的心跳,皇太极的手悄悄抚过她的发鬓,粗粝的指腹蹭过她的肌肤,微微酥麻发痒,叫她不自发地闭上了眼睛。
“啪”的一声响,将梦里的人惊醒,大玉儿霍然展开眼睛,她还靠在丈夫的胸膛上,但是耳边那最爱听得声音,消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