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珂端端方正行了个礼，领训道：“门生记下了。”
素枝才布了两筷子菜，就有人不经通报闯进门来。
不过门生太聪明了，夫子也不好当。三公主周瑶虽不恃才傲物，课上却不太当真，偏她被叫起来时还能对答如流，让程夫子夸也不是，骂也不是，只能随她去了。
瞧瞧二公主周珂被逼成那样，就晓得三公主周瑶这一身才调给四周人多大压力了。
现下周珂正坐在第一排正中心，看到周瑛也不惊奇，只端庄一笑，就低头临帖去了。
待程夫子走了，几位服侍公编缉墨的宫女才进得书房，素枝也在此中。她清算好笔墨书籍，领着周瑛往乾西四所去了。有贵妃作背景，分给周瑛的宫室自不会差，面阔五间，陈列精彩。
来人恰是五公主周玫。
周瑛垂目搁下筷子，端起茶杯喝了口茶。刚放学时周玫被宫女劝走，周瑛还觉得她当真认清了情势。不过现在看来，这位五公主还是一如既往的朴重暴烈，不听奉劝。
“我归去必然本身写！”周玫眼泪都吓归去了，忙喊道。
周玫不敢告饶，咬牙伸出左手。
程夫子并没有古板地释文解义，而是旁征博引，上至帝王将相，下至僧道商贾，从正反两方面，充辩白证地说了然君子慎独的意义。
周瑶漫然一笑，“夫子美意，门生明白。”
“归去把明天的大字再写二十张，若让我发明有人代笔……”程夫子晃了晃竹板子。
其知识之赅博，言语之风趣，思惟之周到，让周瑛实在叹为观止。
虽说另有三个月，才是周瑛能够正式退学的时候，但徐贵妃手掌宫权，像这类小事都不消特地去处天子叨教，稍一抬眉毛，下头就有人给周瑛办了插班手续，安排进了御书房。
周瑶坐在第二排靠窗，漫不经心瞟了周瑛一眼，就转头望向窗外入迷去了。
因为下午另有琴棋书画等课，公主们并不回宫，就近在乾西四所用饭小憩。
程夫子垂下眼皮，转头淡淡斜了周玫一眼，一句话没说就让她收了幸灾乐祸，缩回脖子当鹌鹑去了。程夫子才转转头，暖和道：“七公主刚入此门，不必心急，今后勤加练习就是。”
周玫这会儿也顾不上她看不扎眼的周瑛了，坐立不安的，就跟屁股底下坐了钉子一样，不断地扭来扭去。程夫子一走到她书案前，周玫立马不敢动了，缩着脖子，头都不敢抬。
行三的五公主周玫是个熟人，她的生母魏嫔是和妃的亲mm，这两姐妹豪情普通，但周玫倒是颇得和妃青睐，常来秀玉宫玩，是以跟周瑛也不算陌生。
这声令一下，别个还尤可，只周玫顿时苦了脸。
御书房分着内书房和外书房，顾名思义，公主进学是在内书房，皇子进学在外书房。
这可真是打盹碰上枕头，周瑛甜甜一笑，正愁找不到人立威呢。
这位二公主固然尊师重道，但内里却最是个死倔的。程夫子一看周珂这模样，就晓得她定然没听进心去，只得心中点头一叹，由她去了。
在内书房上学的，包含周瑛在内，一共有四位公主。
为首的是二公主周珂，皇后嫡出，样貌在美人辈出的宫中稍显不敷，只能算中人之姿，但幸亏端庄大气，职位尊崇，自有一股雍容气度，让人不敢小觑。
程夫子就在上首坐着，周瑛当然不能跟她对上，因而朝周玫甜甜一笑，顺手找座坐下。
行二的是三公主周瑶，生母是潜邸旧人宁嫔，空有位份，早已无宠。周瑶瞧着像个不食炊火的飞仙，内里倒是个最不肯饶人的，这满宫里除了天子，还真没有她不敢获咎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