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睹内里天气已经黑了,周瑛干脆道:“我归去再试一试父皇说的体例。”说着,她抱起刚才写的大字,仓促朝天子和徐贵妃行了个礼,就一副迫不及待的模样,冲出门去了。
庄夫子是一名女夫子,少时就是名满京都的才女,嫁人后夫唱妇随,仿佛一对神仙眷侣。可惜夫君早逝,不容于夫家,娘家又是兄嫂当家,庄夫子不想寄人篱下,干脆拿嫁奁开了一家书院。本是作消遣之意,没想到名声越来越大,连天子都特地请她为公主讲学。
现在庄夫子年过不惑,却只三十如许,文静高雅,望之可亲,最得几位公主的敬爱。
“你小孩子家家,能有多少东西,这些情面来往尽管交给母妃就是。”徐贵妃笑道。
经了这一次宴饮,周瑛才算认齐异母的哥哥姐姐们。
徐贵妃穿戴缂丝泥金牡丹罗裙,发髻上插着金累丝镶红宝石用心,鬓边簪着金嵌玉垂珠步摇,慵懒地歪在美人榻上,朝周瑛招手,“小七放学了,来,过来坐。”
早有宫女摆好文房四宝,徐贵妃亲身磨砚,周瑛上前试了试笔,把本日新学的几段默写下来。天子在一旁瞅着实在伤眼,没忍住转到周瑛身后,把着她的小手写了一段。
见周瑛放心笑了,徐贵妃又说了无数安抚的话,才又问起两姐妹因何吵起来。周瑛皱起小眉头,说了来龙去脉,“五姐姐把我当傻子哄呢,我再也不跟她好了。”
周瑛把徐贵妃赐下来的玉佩拿出来,一番渴念感激自不消提。徐贵妃看周瑛贴身存放,当然心中对劲,周瑛又就教道:“母妃,魏嫔娘娘送了礼来,我该回些甚么?”
眼看着小日子一点点步入正轨,周瑛心中舒畅,午休以后,头一个来到内书房。
“感谢母妃。”周瑛甜甜笑道。
素枝难堪半天,才道:“贵妃娘娘有喜了。”
宫女寺人们作何反应,周瑛并不清楚,但素枝更加恭敬的服侍,上课时周玫退避三舍的表示,魏嫔假借贺退学而送来的贺仪,徐贵妃特地送来压惊的玉佩……
天子怀着满满一腔为父的高傲,也不好直言说差,因而绞尽脑汁寻摸出一处嘉奖的处所,“能顺顺畅畅写这么多页大字,的确是不错。这些字可都认得了?”
“不算好,之前五姐姐常去秀玉宫,每回不玩弄我一两次就不算完,说要降服了我给她当主子,我感觉不好就躲开了。此次五姐姐没提这话,还对我好和蔼,我觉得……”周瑛懊丧地垂下头,“我晓得,她是看我成了母妃的女儿,才对我好的。”
天子也乐得在饭后跟宠妃爱女打发时候,共享嫡亲之乐,因而煞有介事接过周瑛的大字,当真翻看一番。这些大字歪歪扭扭,墨迹斑斑,实在不堪入目,不过鉴于这孩子还是初学,且正在中间眨巴着一双大眼睛,又是等候,又是渴念地瞅着……
周瑛奶声奶气把这一天碰到的人和事都夸了个遍,说到最后声气越来越低,“我中午跟五姐姐吵了一架,把五姐姐赶走了。下午见五姐姐时,我也没跟她打号召,只装看不见。”
这些都让周瑛晓得,这一番立威算是成了。
天子从善如流接管了定见,筹办考校一番。
饶是周瑛脸皮不薄,这会儿也不由脸红,“写得不好,母妃不要看了。”
魏嫔送来的不过是些绫罗绸缎,文房四宝,周瑛只让素枝送回明熹宫,却独独把徐贵妃送来的玉佩留下来把玩。周玫把玉佩对准阳光,只见它光彩莹白,质地清透,触手生温,就算周瑛对豪侈品没研讨,也能看出它代价不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