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皇太后最后也忍不住收回这声感慨来。
说完,太皇太后又亲身为我拭泪,我微微脸红,心中暗叫忏愧,忙清算一脸狼狈,正襟端坐,奉养在太皇太后身侧,恭敬言道:
刺史,本来是朝廷派下办理一方镇州的行政长官,而总管本来是一方州镇军事长官,两方互不统属,军政分开,相互监督,均受朝廷节制。
“这也便是辰儿所言及的,财贿取自州镇私库,终究也将会还于州镇之手,而这一步,也会是分化州镇兵权的第一步。如果皇祖母恩准的话,可否将以往朝廷将犒赏颁给统帅再由统帅分给下级军官的常例,改成由朝廷直接分赐给下级军官,再着意汲引下级军官,赐与军功显赫者以爵赏,以示朝廷惜才爱才之心,为朝廷收取军心民意,这对逐步分化州镇兵权,亦是大有裨益。”
我闻言,垂首恭听,神采亦是凛然。
太皇太后的神采并无太大波澜,可见对此事早已心知肚明,朝廷一向以来对州镇总管实施靖绥之策,以安抚为主,故而对他们很多欺瞒朝廷之举“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不是触及谋反逆罪,便不会过于打压干预,可也不会一味放纵,有些事还是得遵守朝廷法度,而朝中也因为有太皇太后坐镇,才得以压抑住一些州镇总管的日渐收缩的*野心。
前次我便同独孤信说过,这局棋,我执黑先行。
太皇太后闻言,沉默半晌,不由为面前这孩子如此才情敏捷所叹服,却也不得不提示这打算能够带来的影响,言道:
国事不涉私交,太皇太后更是如此,语气也转为峻厉,道:
太皇太后现在正半靠软榻端坐于榻前,手抵鬓角,闭目养神,而榻前的书案上堆满了文书及军报,可见太皇太后对东征之停顿非常正视,涓滴不得懒惰。
“现在要求宽宥还为时髦早,辰儿啊,你是否有自作主张干与州镇纳粮之事?”
再者,刺史统领处所镇州下各处所之父母官――县令,县令者干系民计民生,其位卑却任务严峻,如果所用非人,不但祸坏处所,更易激起民变,千里之堤毁于蚁穴,行政之利弊,此等要等枢纽,为君者不得不加以正视。
“皇祖母圣明,州镇总管能横行处所多年,所仰仗不过三样,兵权、粮草、财贿罢了。此番王尚书掌管户部办事精干、雷厉流行,在各地粮食将要秋收之前便派下梭巡使到处所征收粮食,查对田亩、户籍,令处所再也没法像昔日般推委借端或立据拖欠等手腕,减少向朝廷上缴粮食,这才得以包管东征之时粮草供应。”
“确切如此。”
言语间诚表情切,忙又昂首再拜。
“辰儿无状,还请皇祖母宽宥。”
现在太皇太后此番诘问,亦在道理当中,我缓缓将本身所思所想照实报来,道:
而一场胜战打下来,功劳一向以来都被士族后辈所占有,浅显兵士想要仰仗军功升迁难如登天。并且即便朝廷有所犒赏,大半也入了统帅军官阶层手中,能够分到兵士手中的便更少之又少。
“请皇祖母恕辰儿直言不讳之罪,历数朝廷多年挞伐之事,但有霸占一城一地,统帅及其军士,不是血腥屠城,便是放纵兵士洗劫劫掠,伤害黎庶,此举形若盗匪,尽失民气。就此辰儿曾不竭上书皇祖母言及此事,而皇祖母心胸仁义,高瞻远瞩,故而此次东征事始,便晓谕各府将军,此次东征旦有霸占一城一池,务必做到对北齐百姓秋毫无犯,违者军法处置,以此来彰显我军之仁义,尽收北齐之民气。而皇祖母亦承诺于全军,待得胜返来,朝廷论功行赏!”